路上，黄庆的女人一个劲儿跟金玲套近乎“妹子，我们这忙活一天也不容易，你稍微提高一份的价钱，我们多给你卖点不是也多赚些嘛！薄利多销你还是照样赚大钱的。”
她贼心不死，还想说服金玲。金玲停住了脚步“黄大哥，这瓜子不用你们了，我自己卖。嫌便宜就去别的地方拿货，我不拦着你们，给我卖东西就这么多提成，你们爱要不要。”
金玲语气很冲，对这种没皮没脸的人就不能给她好脸色，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她一个女孩子，如果表现得太柔弱了以后搞批发面对那么多客户，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讲道理要对那些明事理的人，像黄庆媳妇这种浑人只知道占便宜，让一步她会进三步，惯不得。黄庆这次没吭声，脸色不怎么好看。“你也觉得贵？”
金玲冷笑，干脆站住不走了。“没有，没有，我没嫌贵。”
金玲严肃道“嫌贵就不卖，做生意讲究个愿打愿挨，强买强卖没意思，更何况你们只要付出点时间，所有本钱和加工都由我来做。你们又不是没炒过，也可以自己干。”
“妹子，你别听她的，老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就按你说的，三分钱一杯，晚上我们在红五月门口结账。”
金玲带着几个人装好了瓜子，还一再嘱咐他们“卖不完的拿回来，天气潮湿时间久了就不好吃了，我还可以处理一下。”
这也是她没直接把瓜子按斤数批发给他们的原因。返潮的瓜子如果不回锅，超过三天就会有一股奇怪的哈喇味儿，一有怪味儿是很难吃的，她怕影响到自己的名声。还想靠着这些瓜子打开自己“口口香”的名头呢。“妹子，你只卖瓜子，就没想着也卖点别的？”
女人挤眉弄眼，像是要搞什么阴谋的样子。以前金玲在小公园见过卖碟片的人就是她这个表情。神秘兮兮，眉飞色舞。“别的什么？”
“我跟你说”女人站在金玲的大门口，左右看看没人，这才压低声音“就是那种磁带，唱歌的，唱的哼哼唧唧，跟野猫叫春似的，说是什么港台那边过来的。我们胡同里有个小伙子总是听那种歌，他说一本磁带要五块钱，五块啊！比你卖瓜子赚的多多了。”
女人眼里闪着贪婪的光，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金玲能找到进磁带的路子。“行吧，我帮你打听打听，有了就告诉你。”
瓜子生意才刚刚开始，还不算太忙，想要打开市场也要一段时间，趁着这段时间灌录点磁带多赚点钱也是可行的。她想找时间去南方看看，考察一下市场，现在的消息太闭塞，不知道傻子瓜子占了多少市场份额。她也想找几个大客户，把自己的瓜子推销出去。把黄庆几人打发走，她走出胡同，去附近的饭馆买了几个肉包子，又去商店买了二斤牛舌果子，是那种鞋底样的长条形糕点，上面沾着亮晶晶的白砂糖，放在嘴里一嚼“咯吱咯吱”响，大伯最爱吃这东西。拿着东西，金玲美滋滋朝家属院走，不出意外，那边有场好戏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