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的脸上顿时露出期待之色,不再有絲毫犹豫的将手伸到陆随风面前,意思很明了,那是要考考对方的拿脉断病的手段有多高明?事实上,在与这位城主大人的一个照之间,陆随风的神识已在对方身上探查了一遍,根本无须再通过诊脉来辨症,早已是了然于心。只不过,这表面功夫却是要做得足足的,于是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煞有介事探出两指搭在对方的脉门上,垂眉闭目,有若老僧入定般的持续了半刻,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神色间显得颇为凝重。城主大人见状,心中也是一沉,张了张嘴,随即又万分憋屈的乖乖闭上了嘴,哀叹一声,殊不知,叹声落地,喉咙间又有一声如出一徹的哀叹冒了出来,诡异得令人头皮直发麻。"如我所料不差的话,城主大人应该在数月前,曾被一只不知名的妖兽袭击过?"陆随风收回手,若有所思的言道:"而且还是一种飞禽类的妖兽,貌似鹦鹉,却是鹰身铁爪,迅如闪电奔雷,凶悍无比。"神了!只凭两根指头在脉腕拿了拿,便能推断出自己当时受袭的情形,甚至连那飞禽妖兽的形状也说得分毫不差,这还是人么?城主大人的眼眸就是一缩,脸上难以掩饰的透出一抺骇然惊讶之色,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而后露出一个焦急的询问目光;"可有得治?""这种飞禽妖兽十分罕见,各叫做"鹦鹉闪电雕",可以仿制天下间的任何声音,微妙微肖。"陆随风沉吟了片刻,又肃然地说道:"一旦被其所伤,表面上的伤势看上去并无大碍,实则真正受损的是神魂,中者无解,终身相伴!"此言一出,就像是对这位城主大人宣布了死刑一般,面色剎那惨白如纸,眼中满是绝望,猛地站起来昂首仰天悲叹,却又不敢发出声,张口便喷出一蓬鲜血来。"不过,天下万物都是五行相生相克,沒有真正意义上的绝症,所以,只要寻到相克之道,势必会倾刻化解于无形。"陆随风不紧不慢的悠悠道,随即立起身来,作沉思状的来回踱着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那位城主大人的心尖上,令人窒息得直欲发癫发狂,三缕长须无风飞扬鼓荡。"如果城主大人信得对在下的话,我倒有一法,或可祛除此患也未可知!"陆随风虽说得有些含糊,却充满了未知的可能,听在城主大人的耳中却是宛如天音,亳不思索的重重点了点头,眼神中都是毅然之色。以这位城主大人的精明程度,绝不是可以轻易被人随意忽悠的对象,为他诊治过的都是顶级大宗师级别之辈的人,却沒一个如陆随风这般的惊艳推论,而对方并未信誓旦旦的将话说满,自信中又处处留余地,反倒让人凭添了许多信任度,更何况,已失败了这许多次,再多一次又何妨。"这个……陆神医,有几成把握?"方家主像是比那位城主大人更着急,如果治疗失败,他自然也回不去了,而且还要面临城主大人的无边怒火,能不急么,简直就是忧心如焚。"如果城主大人配合得好,应该有六成治愈的可能。"陆随风思索了一下,又是不太确定的说道。事实上,在来之前,陆随风已对这种怪异的病症,做了大量的功课,在他前世的记忆中,有一本叫"太平广记"的书里,就记载着一则类似的案例,有人莫名地被一种叫"应声虫"的异物侵入了体内,只要他一开口说话,喉咙中就会紧跟着有个声音复制他的话,令人苦不敢言,后来被一位叫张文仲的大夫,琢磨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治愈方法……这位城主大人的情形是何其的相似,陆随风思虑良久,最后决定照方抓药,根据他的经验判断,应该有八成的治愈可能,这胜算可以说是很高了,但陆随风还是给自己留下了回旋的余地,毕竟这也是一次尝试而已,沒有谁十足的把握。其实,治疗的过程虽很绝妙,却不复杂,甚至还很简单,还有点游戏的意味在其中,看上去让人有些啼笑皆非……陆随风报出一个药名,就让那位城主大人跟着念一遍,然后他喉咙里的那个声音紧跟着复述一遍,城主大人就这样面红耳赤的跟着一连念了八十二位药名,那声音也复述了八十二遍。当念到第八十三位药名时,那喉咙里的声音却突然的嘎然而止,良久,都沒有跟着再发声。陆随风见状,诡异地笑了笑;"果然如此!"这第八十三位药名叫做"雷音丹",不用想,用脚指头都猜得出来,这"雷音丹"百分百就是克制这异物的良药。 这"雷音丹"属于六品丹药,对陆随风这个丹圣来说,随手便可轻易炼制出来,不到一刻的时间,一颗带着雷属性的丹药已经火热出炉,随即让城主大人赶紧服下,练化药性。半个时辰之后,城主大人的浑身上下有光弧缠绕,流转,腹內不时隐约可闻阵阵轻微的雷鸣震响,满面通红,头顶的发间有轻烟袅袅冒起……哇!一口猩红带黑的浓血,从城主大人的喉咙间狂喷而出,同时暴吼出一声震天大喝;"滚!"声如宏钟,余音滚荡,接着便是一片沉寂。良久,城主大人似在等待那道可恶的声音传出,嘴角逐渐的裂开,勾勒出一个笑意纵横的弧度,而后又是暴出一阵"哈哈"大笑之声,良久,仍未闻喉咙间的那声音再有响应。陆随风神情淡然地品着茶,一旁的方家主却是兴奋不已的搓着手,看上去比那位城主大人更要激动几分。呼!城主大人重重地从胸中吐出一口浊气,顿觉整个人舒暢不已,随冲着陆随风拱了拱手;"陆公子妙手回春,令本城主宛如重生,大恩不言谢,自当时刻铭记于心!"切!这货也太虚了,简直无耻到了沒下线的程度,方家主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阵,见到陆随风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这才稍松了口气,还真怕他一气之下,拂袖而去。"小小家宴,实难表谢意!"城主大人将二人请到另一处偏厅,一脸热情地举杯道。望着这一桌子的菜,看上去一片碧绿青翠,沒一星半点荤腥味,两人见状都是难以掩饰的微皱了皱眉,果然是真真的难表谢意!"这是夫人素手亲炒的几味小菜,名叫做"云淡风清",唯有招待贵宾时,才会献上这一手绝艺,平时连本城主也无福享用。"当真是一城之主,这一番话说出来,连清水都瞬间能变成美洒佳酿,实在令人不得不由衷的感到无比欣佩。两人心中无尽吐槽,表面上还得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而后将满桌菜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空,啧啧意犹未尽的赞叹不已,这才好不容易的结束了这顿家宴。重新回到后堂时,方家主在城主大人的暗示下,识趣的托词先行离去,只剩下了陆随风一人继续留下,想必应该还有不容第三者知道的隐秘之事相商。果然,两人沉默的品了一会茶,城主大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听方家主说,陆公子为他治愈了困惑多年的寡人之疾,不知此事是否属实?""这个……"陆随风摸了摸鼻子,嘴角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稍稍压低声音道:"方家主居然将这种事都告诉了城主,这可是男人最忌讳的存在,脑子不会是被驴给踢残了吧?"陆随风这话说出来,无疑承认了方家主所言非虚,城主大人顿时哈哈大笑,一只手大力的拍了拍陆随风的肩膀;"果然是神医啊!"我们很熟吗?初次见面而已,这么失态的亲热举动是不是太过了点?看到城主大人一脸激动,心潮澎湃的样子,陆随风眨眨眼,也跟着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得有点阴;治愈了你的应声虫病,一句铭记于心就当作是回报了,接下来还想继续忽悠下去,你丫当我是白痴呀!陆随风默默的喝茶,惜字如金的不再言语,让这位城主大人生出一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感觉,一阵干笑之后,终于忍不住搓搓手,出声道:"数年前,在剿灭一股悍匪之时,不慎受了些暗伤,沒想竟会在身体中引起一些不良的反应,感觉这……咳咳,陆公子可否再给把把脉,看看出了些什么问题?"陆随风伸出手,并沒去把脉,而是去端茶杯,一脸满是凝重的摇了摇头,然后将那只伸过来的手轻轻拨开,叹了口气;"不用看了,我之前已为城主大人把过脉,这暗伤的确是很严重,已影响到了……咳咳,不说也罢!"这位城主大人的体內状况,陆随风早已是了然于胸,那些所谓的暗伤之说,纯属子虚乌有,这货的身体强壮得跟一头熊似的,由于长期纵欲无度,造成了下体严重亏空,与那位方家主一般患了难以言愈的寡人疾,只须如法刨制的灌下那粪便般的药汁,便可再振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