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碧雪城中,城主府就是天,强如九大家族的家主都是说软禁就软禁,还有什么人不敢动,动不得?却唯对身上标有"飘渺峰岳"图案的人,非旦动不得,甚而避之尤恐不及。这些标有"飘渺峰岳"图案的人,就是来自碧雪峰的弟子,碧雪城的律令法规对这些人而言,几乎完全就是形同虚设,那怕一个身份低微的碧雪峰弟子,连城主大人都不敢轻易妄动。当然,这些碧雪峰弟子的素质都十分不错,几乎沒有以势压人的情形发生,相反都是显得有礼有节,公平交易,说是童叟不欺也实不为过。然而,像眼下这般五六十人同时聚在一起的状况,却是从来沒有发生过,更令人惊愕的是,这些人中竟然会有两名亲传弟子出现,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性。已完全超出了城主府的掌控,更不是这位秦统领可以插手的,就算被斩杀当场,也是无处申冤。"这天外楼什么时候又招惹上了碧雪峰,这阵仗只怕是要出大事了。"秦统领的心中一片苦涩,那是一种进退不是的极度郁闷,当下别说是出面执法了,对方不反过来找自己你的麻烦,就算是祖坟冒青烟了。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迅速地逐散围观的人群,免遭池鱼之秧,然后封锁住这片街区,再然后就乖乖的做一个旁观者,至于天外楼,那就唯有自求多福了。这片街区很快便被清空,所有的商家铺面都是关门闭户,胆儿壮的都在门缝中窥视,好奇的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一时间,这片繁华的街区顿时变得异样的安静,落针可闻,仿佛连空气也紧张凝重起来。天外楼的门仍是虚掩着,一众碧雪峰的弟子都是静静地立于门外的石阶之下,氛围显得尤为的诡异。所有的目光视线都静静地聚焦在两名身着紫衣的男女身上,那男的看上去三十出头,肌肤略显粗黑,给人一种如山如岳的沉凝坚毅之感,简简单单的一站,就生出一种无法撼动威势。另一位紫衣女子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模样,面容清丽脱俗,身躯娇小玲珑,一举一动间都带着一絲玄奧的飘渺气息,给人一种云舒云卷,聚散随心的感觉。头顶的天空,突兀地飘来了一片云,云层散开,一滴水珠垂落地面,荡起一汪清潭,带起一个漩涡……"滴水成潭!"那位紫衣女子轻"咦"了一声;"这是碧雪奥义……"那位紫衣男子也是眼眸一缩,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目中精光烁烁地盯着那团逐渐消散的漩涡,一个娇小的紫色身影显现了出来,胸前的衣衫上同样有着一个"飘渺峰岳"的图案;"冷虚月……""你……怎也来了!"那位紫衣女子浅眉微皱了皱,颇感诧意地轻呼了一声。"你二位都来得,我怎就来不得了?"冷虚月精致的嘴角略微的向上掀了掀,带着一抺玩味的淡笑;"你们宋师兄还真看得起啸月院的弟子,居然出动了如此大的阵容,是不是做得有些太夸张了?""那又如何?"那位紫衣男子粗眉一挑,沉声道;"宋师兄交代过,要将啸月院这批新进弟子,一个个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冷虚月,你虽强过我一线,但接得下我们二人的联手么?"紫衣女子冷冷地道,却是做出了一副戒备状,像是对冷虚月颇为忌惮。"切!我还沒有这份兴致,只是特意赶过来看一场好戏而己。放心,我只做一个忠实的旁观者,绝不会插手。"冷虚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反倒令对方听得一脸困惑不解。这些新进弟子都是啸月院的人,而冷虚月又是啸月院的俱体管理者,怎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人,一个个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而完全无动于衷,这合理,可能吗?"此话当真?"紫衣男子语带质疑,一脸都是不信之色。"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別赖在我们身上。"紫衣女子用话套住对方,便可亳无顾忌收拾那些新进弟子。"当然!"冷虛月十分确定的点点头,又神色一肃的出声道:"看你们这种阵势,不会是想要群欧吧?这似乎已超出了挑战的范围,后果会非常严重,只怕会连累到你们的宋雨师兄。""那倒不至于!"紫衣男子摇摇头;"这些人大多都是来观战的,其中只有八人出战……当然,也包括我们两人在內。不过,放心好了,不会弄出人命来的,最多就让他们在床上躺过三五个月而已。哈哈!""亲传弟子挑战內门的新进弟子,当真是开了整个圣山的先河,而且连脸都不红一下,简直无耻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冷虚月怜悯的望着两人,心中却是想着;到时候谁被抬着上山,还不一定呢?那位宋羽师兄即然想要给慕容轻水一点颜色看,也只有对这些与她一起同来的新人下手了,在摸不清对方虚实深浅的情况下,自然要多留几手准备。首先,会让飞雨院的两名顶尖高手出战,若是败下阵来,就由两名精英弟子上,再接下来就是核心弟子,最后才轮到两位亲传弟子出场。不过,这种情形,基本上不可能出现,这二人此行也不过只是前来压压阵而已。按照挑战的规矩,双方之间必须有一位裁判,负起监督之则,然而这次的挑战地点却是在一条被清空了的街区內,一时之间,又去那里寻一个双方都信得过的裁判?"你!过来!"那位紫衣女子浅眉一扬,用手指了指坐在马背上的秦统领,霸道地冷声说道;"你应该是城主府的一位统领吧?修为虽然差了些,但以你的身份暂代裁判之责,还是勉强可以胜任。"转身望向冷虚月;"你认为呢?""乾坤境高阶,又是城主府的人!"冷虚月点点头,冲着秦统领淡淡地一笑道;"这只是同门之间的一次切磋,还劳烦统领大人临时做一回裁判,如何?"冷虚月的态度和说话的语调都显得比较柔和,还带着点商量的意思,听在那位秦统领的耳中,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那是一种不容违逆的命令口吻,让人感觉满嘴都是苦涩之味,以他这点微末的修为,那里有资格做这些高手的裁判。他不知道该如何做这个裁判,却知道拒绝的后果会很严重,甚至被当场暴虐一顿的可能都有。所以,他沒有选择,只能是硬着头皮点点头,黑着一张脸应承了下来。其实,这个所谓的临时裁判,沒他想象中的那么难做,只是走一个必须的程序和过程,让这次挑战变得合法合规而己。甚至连一句话都不用说,只须至始至终的杵在那里行了,就这么简单,不需要担任何责任。裁判有了,而且还是城主府的一位统领,这大街上挑战就变得了合法化,飞雨院一方的人也解除了后患之忧,可以放心的痛虐啸月院的这些亲进弟子了。街面很宽,一点不会影响战斗。飞雨院一方走出来一个人,从他身穿的白衣就知道是个内门弟子,自报出来的名字叫张六。名字很普通,然而人长得却是一点不普通,身形尤为瘦长,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竹杆,但他走路的姿态和动作,准确的说,更像是一条蛇,身子不经意的扭动间,让人有些难以捕捉到他移动的身形,显得阴柔而诡异无比。与此同时,天外楼一直虚掩着的门突然开了,一个身着淡蓝裙衫的女子,莲步轻摇的款款行了出来,风姿清雅脱俗。展颜一笑,似若深谷幽兰绽放。就是这样一个犹胜幽兰的女子,一步踏出,竟然横越十米,裙衫飘飘,风彩怒放,英姿逼人,严然一派巾国不让须眉的铁血风韵。此女便是曾经的一代巾帼名将;凌凤舞。张六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眯,望向与他相对而立这名女子,心中不由暗暗一凛,自己可是乾坤境巅峰的实力,已是半只踩进了生死境的门坎,居然看不透一个新进弟子的修为,难道对方修习什么掩饰实力的秘法?多半应该是这样!张六沉下心神,取出了一根长鞭,蛇一般冰冷的视线,紧紧的盯在凌凤舞的身上,语音阴柔的说道:"不要奢望我会怜香惜玉,站在了我的对面,就要有被打残的觉悟!""是么?通常喜欢说大话的人,结果都会很悲凉,你也应该不会有所例外!"凌凤舞说的同时,眼眸却是仔细地望着对方手中的那条长鞭,约有一丈二尺长,看起来并沒什么特别之处,与普通的长鞭沒多大分别。然而,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一絲尤为怪异的气息,这条长鞭仿佛像是拥有生命一般,正在暗中冷冷的盯着她,那种冷冰阴寒的感觉,令人头皮为之一阵发麻。凌凤舞的修为在这群人是最弱的一个,如今也已拥有生死境中阶九品,虽然感觉到对方这条长鞭有些古怪,想了想,还是没有取出兵刃来,面对一个乾坤境高阶的对手,还真用不着动用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