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就是:“听说萧震廷今天在你们这里宴客,于清于礼我都该过去打个招呼。”
这让他怎么接话?只能亲自带着杀过来了!萧震廷朗笑:“怎么会晚呢,时间刚刚好!方署长,萧某给您介绍今儿的主宾,明微先生!”
方秉年一进包厢,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坐在主宾位,颜若谪仙却气质清冷的年轻女子。看清她面容的那刻,方秉年心中便很是明了萧震廷为何如此郑重了,对这位的盛名他可是如雷贯耳呢!他笑着冲明微伸手,态度很是绅士,那一身官场蕴养出来的气度涵养展露无遗,没有丝毫的高高在上,态度反而客气的很。在这位面前,他不得不客气啊!雍和宫那位,对她可是赞誉极高,且非常看中的。莫说他方秉年只是海关署长,即使海城的市委书记见了这位,都得客气有加!“鄙人方秉年,对先生早有耳闻,幸会!”
明微浅笑伸手,轻握方秉年的指尖:“您自谦了,晚辈明微,幸会!”
互相介绍过后,两人这才落座。方秉年笑道:“没想到先生来了海城,若是今天方某不过来,倒是错过跟神医相识了。”
明微弯唇浅笑:“瞧您说的,也太看得起晚辈了,在下不过通些岐黄之术,当不得神医的赞誉。”
方秉年知道点到为止的分寸,权术场上沉浮的人,哪一个不是九两心眼子,摸索人心的高手?他能在四十多岁坐上海关总署一把手的位置,可见不管是能力还是谋略城府,都非同一般。当然,他能走的这般顺利,朝堂内阁里自是有人的,所以才能得知明微被雍和宫那位看重。方秉年笑着转头看向萧震廷:“先生能应邀今日的午宴,看来萧总跟先生早就认识了?”
而且关系熟稔!萧震廷笑着点头:“先生是家侄的救命恩人,也是因为请求先生为小侄治病,才得幸跟先生有了交集的。”
原来如此!“这样吧,相识即是缘分,方署长我敬您一杯!”
明微自然要给萧震廷面子的,毕竟萧震廷对自己的事情很是够意思!“不敢!”
方秉年面对明微的敬酒,其实心里是很高兴的,这位确实如传言所说,不恃才桀骜,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轻狂,有与年龄完全不符的老成持重。且那双眼睛,即使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力来看,也窥不见其心思想法。方秉年很是谦虚:“先生来到海城,该是我敬先生的,撇开那些劳什子的身份,方某对先生的仁心仁术,很是赞赏!”
话吧,他毫不含糊的端起酒杯,干脆的一饮而尽。萧震廷见状,不由在心里琢磨开来,方秉年这是有备而来?他立刻将方秉年空了的酒杯满上,坐在明微另一边儿的麒麟少年很机灵的也给明微满上了酒。萧震廷随之端起酒杯:“萧某也好久没跟方署长一聚了,我敬方署长一杯!”
方秉年自然没有推辞,再次举杯:“萧总太过客气了,若不是方某职责所在,倒是可以经常聚聚!”
萧骞作为萧震廷的接班人,自然是非常有眼色的,站起身来举杯道:“后生萧骞也敬您一杯!”
华夏民族的饭桌文化尤来如此,以敬酒的方式来缓和气氛,推杯换盏间拉近关系。这一圈酒喝下来,气氛没了之前的紧绷,显得轻松起来。方秉年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其实对明微来海城的目的很是清楚,在上流圈子里已经传遍了。“先生此次来海城,该是有正事要办?”
明微笑的客气,语气是惯有的清淡:“也不算什么正事,个人爱好罢了!”
方秉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中医署的事情:“中医署的成立,对我华夏中医的发扬光大,乃是奠基!海城中医学院的建设也已经接近尾声,前几日教育司的赵司长还跟我感慨,如果先生可以参加开学招生剪彩,无疑对师生是莫大的鼓励,剪彩就定在这个月29号,既然先生亲临海城,不知可否拨冗参加剪彩仪式?”
明微淡淡一笑:“我在海城不打算逗留太久,恐怕呆不到29日了。”
方秉年笑叹一声:“那真是太遗憾了,赵司长知道了恐怕得扼腕的捶胸顿足。”
明微回以一笑:“海城中医学院的规模和师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中医协会的几位大家都是特聘教授,听说出任校长的是德高望重的裴先训老先生。”
“不错!在先生医术闻名遐迩,横空出世之前,我华夏的中医学院不过寥寥几所,正是因为有先生的出现,才有了如今的遍地开花,被全球认可,不得不说先生居功至伟。”
这些话,没有吹捧的意思,因为这是公认的事实!此后,中医将成为华夏医学,甚至世界医学的主流,西医定是要备受冷落的。但实力胜于一切,以前之所以推崇西医,一是国时代发展的硬性需求,二是因为中医的没落。当然,更可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文化渗透……“利国利民,这也是我身为华夏公民应尽的义务,医术学来本就为救治世间疾苦,医者本分,我只是在医之一道上,走的比同行们快了一步,有那么点天分罢了。”
现场所有人都有些无语,那是快了一步么?先生的医术,那是一骑绝尘,让所有同行只能望其项背哇!但那句话怎么讲的,天才的谦虚,并不是一种炫耀,因为境界的不同,所以心境认知,自然也大为不同了。这番话从明微口中说出来,让人们只能钦佩她的淡然与变态。那是天才与凡人的差距!萧震廷笑着接话:“先生您不自知罢了,您早就已经成为青年一代的风向标了,还有不知有多少得了神农善堂救治的家庭,为先生供奉了长生位,每日都要焚香叩拜的!”
既然提到了神农善堂,方秉年觉得时机已到,开口道:“虽然很是冒昧,但方某还真有个不情之请,要麻烦先生。”
他这一开口,萧震廷面上表情不变,心却狠狠的一沉,还真是有备而来啊!不由想起,方秉年的爱人这些年一直缠绵病榻,不知看了多少名医,都未能得到有效根治。明微从来不喜欢绕圈子,直言道:“方署长直说便是。”
徐徽言在一旁听着,心也不由提了起来,可千万不要惹了先生不喜啊?方秉年是海关总署一把手,想要刁难拿捏自家,还真是几句话的事儿,哪怕每年自家打点海关那帮子当官儿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方秉年轻叹一声:“是方某的爱人,自从五年前生下次子,便一直缠绵病榻,身体怎么调养都养不好,不管是西医还是中医,都瞧了个遍,却效果不尽人意,神农善堂去年就开始排号,可前面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原先也想的很容易,觉得凭着跟冀州州长的私交,找插个号完全没问题,结果很是打脸。别说他一个海城海关署长了,即使京都那些朝堂比他级别高很多的老狐狸都不敢伸手,怕惹了雍和宫那位生怒。而且,这位先生身上可挂着军职呢!既然这位神医仁心仁术,想来是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的?明微确实没有拒绝,虽然方秉年的确冒昧,还是那句话萧震廷的面子她要给的。“后天吧,我去给夫人看看!”
方秉年闻言大喜:“那就有劳先生了,方某和内人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