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一如原著那般,大朝会过后,便被嘉佑帝扣在宫中整整一夜,直至次日将近午时,已然累的心疲力尽,度日如年的盛紘才见到嘉佑帝。
一见嘉佑帝,盛紘立马跪伏在地,连连告罪! 嘉佑帝缓步走至盛紘身前,双手交错至于长袖之中,看着盛紘,问道:“卿,昨夜睡的安稳否?”盛紘急忙答道,话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回避下!臣坐立不安,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嘉佑帝想起皇城司报上来的消息,走到交椅前坐下,有些感慨的道:“好啊!你也知道难以入睡的滋味!”
盛紘何其油滑,最擅长察言观色,只听嘉佑帝的话,就知道定是自己无意间得罪了嘉佑帝。 嘉佑帝道:“国无储君,如失栋梁,朕焦头烂额,彻夜难眠,你家三郎却在酒楼之上,高谈阔论,皇家立储之事!”
说着嘉佑帝低头看着盛紘:“想必你是心中早有定论了吧?还有你那个女婿,是不是也早有了决断,那你不妨给朕说说,看看你们翁婿二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让朕也睡个安稳觉!”
盛紘闻言大骇,脑中一片混沌,赶忙解释道:“陛下明鉴,臣……臣实在不知啊!”
嘉佑帝道:“朕听说,春闱放榜,盛家三子盛长枫,邱敬之子邱可立,彻夜欢歌,席间提及兖王强干,且出身高贵,早晚要做储君,想必是你和你那女婿在家里做此议论,熏染了儿子!”
…… 想起在宫中一日一夜所经历的种种,盛紘惊魂未定,一回到家,才将将沐浴更衣,却又见林噙霜带着一双哭哭啼啼的跑来见自己,看着满脸笑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还给自己道贺的长枫,胸腔之中顿时涌起无边怒气。 不由分说地提脚就踹了出去,一脚就把长枫给踹倒在地,连一直看不惯林噙霜的王若弗都被吓了一跳。 林噙霜还哭哭啼啼的想要替儿子辩解,却不想林噙霜的行为,愈发触怒盛紘。 盛紘不由得想起了去岁王重和自己说的那番话,长枫是盛家的儿子,要是当真闯了大祸,祸延家族! 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苦苦哀求自己的林噙霜和墨兰,盛紘的怒火顷刻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后怕。 当即便下了令,让下人把长枫拖去祠堂,让冬荣亲自动手,狠狠打了二十板子,把长枫打的死去活来,生生疼晕了过去。 随即盛紘又下令将长枫禁足在他院里,没有自己的命令,不许他出院子一步,更不许任何人前去探望,连林噙霜和墨兰也不例外。 还将长枫院里现有的那些下人全都发落了,重新安排上家里签了死契的亲信。 又将林噙霜大骂了一顿,怪她对长枫宠溺太过,这才让长枫有恃无恐,竟敢在外边胡言乱语,大放厥词,接着就把林噙霜也禁足在林栖阁。 王若弗心里高兴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心起盛紘跟儿子长柏的前程来,好在官家是仁善宽厚之人,盛紘回答的也机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可林噙霜又岂是好相与的,便是死了也得刮下王若弗的一层皮,当即就把王若弗在外放印字钱的事情捅了出来。 一时之间,盛紘竟只觉得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陌生,连虽然脾气火爆,但心地善良的王若弗都干起了放印子钱的买卖,多少人家因为印子钱的利滚利而家破人亡,盛家乃是书香门第,累世官宦,盛紘更是自诩清流,可自己的正妻大娘子却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盛紘气的三魂升天,七魄出窍,竟落了泪,对着王若弗一阵破口大骂之后,不想王若弗竟还自以为有礼的和他争辩,盛紘气的接连砸了好几个花瓶,碎了几个茶盏,连衣裳都没换完,就又气又无奈的跑出了葳蕤轩。 书房里,盛紘坐在长案后,内心正经历着复杂的情绪变换,脸上的表情也极为丰富。 忽然,冬荣小心翼翼的进来禀告:“主君,卫小娘来了,还带了羹汤!”
盛紘想起林噙霜和王若弗,如今听得卫恕意来了,宛若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忙道:“让她进来!”
没一会儿,衣着颇为素净的卫恕意便独自一人端着托盘进了书房,连个女使都没带。 “听说主君还没用晚膳,妾熬了盅鲈鱼羹,不知合不合主君的口味?”
卫恕意进屋后绝口不提盛紘被扣在宫中,还有方才在葳蕤轩里的那一幕。
“你的手艺那肯定没的说!”见卫恕意关切的望着自己,盛紘的心中总算涌起一丝暖意。
卫恕意微微一笑,替盛紘舀了一碗,道:“这几蝶泡菜都是刚刚取出来的,是妾自己泡的,酸甜爽口,栋哥儿最是喜欢,主君也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盛紘本来被气的没什么食欲,可听着卫恕意关切的话,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酸香,原本被气愤盖过的饥饿感再度涌了出来,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腌萝卜,就着鱼羹吃了起来,随即便不住点头称赞说好吃。 卫恕意也绝口不提这两日的事情,只关切盛紘的身体,和盛紘聊这几日栋哥的情况,学习的进度,平日里又发生了什么趣事。 吃过饭,盛紘便提出要去卫恕意院里瞧儿子长栋。 盛紘和卫恕意赶到卫恕意院里时,长栋正跟着明兰在院里练武。 看着长栋小小的身影如小猴子般在院中腾挪跳动,明兰则在一旁指点,小长栋不过六岁,可在明兰的指点下,一套简单质朴的拳法套路却练的似模似样。 明兰见到盛紘,赶忙拉着长栋过来给盛紘见礼。 盛紘弯腰一把将长栋抱在怀里,笑着问道:“栋哥儿怎么练起武来了?”
明兰道:“回父亲,是子厚哥哥在信中说,栋哥儿的年纪差不多了,可以跟着练些拳脚套路,能强身健体,不容易生病。”
旁边的小卫氏也道:“自打每日跟着明儿练八段锦,妾觉着身体也强健了呢!”
小卫氏自打生了长栋之后,身体就一直不怎么好,在扬州和明兰重逢之后,就在王重的指点下,跟着明兰学起了道家养生的八段锦,如今已有几年功夫,小卫氏的气色也一年比一年好,如今的小卫氏面色红润有光泽,瞧着已经和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栋哥儿喜欢练武吗?”
盛紘扭头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长栋问道。
“喜欢!”长栋脆生生的答道。
“为什么喜欢?”盛紘再问。
长栋答道:“练武可以不生病,不用吃苦药!”盛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是哭笑不得,显然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原因。 盛紘再问:“那栋哥儿喜欢读书吗?”
长栋再度点头道:“喜欢啊!”
“哦?那栋哥儿为什么喜欢读书呢?”
长栋答道:“阿娘说读书可以变聪明,我要变得和二哥哥一样聪明!”
听到这有些幼稚的回答,盛紘心中的郁气去了大半,抱着长栋便进了屋。 是夜,长栋早已沉沉睡去,云雨过后的盛紘搂着卫恕意躺在榻上,卫恕意的秀发有些凌乱,伏在盛紘胸前,娇俏的脸蛋上还有几分尚未褪去的红晕。 只是云雨过后,盛紘的心思难免就飘的有些远,只是这两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叫盛紘焦头烂额,身心俱疲,眉头难免就皱了起来。 见盛紘皱着眉头,卫恕意忍不住问道:“主君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盛紘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便将今日在宫中被嘉佑帝问责之事告诉了卫恕意。 卫恕意闻言后道:“官家素来仁善宽厚,主君已然表明了态度,官家定不会再追究!”
“我不是担心官家追究!”
盛紘想了想,还是将王若弗在外放印子钱的事儿告诉了卫恕意。
“我在外头辛辛苦苦的打拼,日日同人虚以委蛇,胆战心惊,她倒好,堂堂一个官眷,当家的大娘子,竟然在外头放印子钱,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勾当,若是……若是……” “主君!”卫恕意也忍不住色变,急忙道:“主君是文官清流,盛家乃是书香门第,当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断了手尾,确定有没有受害的人家,将此事彻底了结,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坏了盛家的名声,损了主君的清誉!”
盛紘闻言眼睛一亮,翻身而起:“不错,我竟糊涂了,眼下最要紧好的是赶紧把这事儿彻底解决了!”
盛紘正要下床,却被卫恕意给拉住了:“而今已是人定,此时大动干戈,岂非告诉旁人咱们家有不可告人之事,左右不差这一会儿,待明日主君再派人悄悄去了手尾便是。”
盛紘显然没有想到,只短短一瞬之间,卫恕意竟想了这么多,不过惊讶之余仔细考量一番,却发现卫恕意说的颇有道理。 “恕意你说的在理,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盛紘拉着卫恕意的手道。
随即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抱怨了几句。 卫恕意却替王若弗说起好话来:“大娘子生性善良,又无城府,加之念着血脉亲情,这才一时糊涂,被康王氏蛊惑了,但大娘子的用心到底还是好的,只是好心却办了错事!”“什么好心办坏事,她就是蠢,糊涂短视,私心过甚,三言两语就被人撺掇着当了枪使,那印子钱是能随便放的吗?”
盛紘却仍旧气愤不已的道。
硬是接连又骂了王若弗好几句,盛紘心中的怒意才算稍稍宣泄。 放印子钱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也幸亏现在还没弄出人命,就被捅了出来,要是有朝一日当真逼死了人,只怕…… 卫恕意忽然心中一凛,露出一副略为震惊的神情,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主君可曾想过,大娘子和康王氏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们姐妹二人出身的王家也是书香门第,累世官宦,可康王氏为何不自己放印子钱,却撺掇着大娘子去放?”盛紘被问的一愣,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顿时皱着眉头看着卫恕意,问道:“你这是何意?”
卫恕意道:“妾身也只是猜测,咱们盛家要田地有田地,要铺子有铺子,每年宥阳大房那边还有无数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送过来,按理说家中是不缺银钱的。 听说大娘子嫁过来的时候嫁妆也颇为丰厚,而且咱们家人口不多,便是有些迎来送往,也不至于到入不敷出的地步。”
卫恕意冷静的分析道,若是以前,卫恕意绝不会去想这些东西,就算想到了,也不会说出来。 可自打历过一番生死,从鬼门关挣扎着回来以后,卫恕意的心性才有了变化。 原本的卫恕意抱着不争不抢,不卑不亢,逆来顺受,只想在夹缝中求存,只想着自己一家能够安安稳稳的活着,可经历了险些一尸两命的那遭之后,卫恕意明白,她早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拔之而后快,自己要是还跟以前一样逆来顺受,只怕将来有朝一日,还会再度迎来那种遭遇。 不争、无为虽然仍旧是表象,但如今的卫恕意,却早就已经开始变着法的在不知不觉间,加重她在盛紘心中的地位了。 以前为了孩子的安稳她可以不争,可现在同样是为了孩子们的平安,她不得不争。 原因虽然相同,可结果和方式却截然不同。 “你是说康王氏别有用心?”
盛紘盯着卫恕意道。
卫恕意忙一脸紧张的道:“主君恕罪,妾绝无挑拨之意,只是除此之外,妾身实在想不出有别的什么缘由,能让一个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挑唆自己妹妹去干放印字钱这么伤天害理的勾当!”盛紘看着卫恕意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忙将卫恕意搂到怀中柔声安慰起来:“恕意莫要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康家早已败落,还有我那连襟早年间在朝中出言无状,得罪了不少人,甚至还开罪了官家,连差事都丢了,这些年来,用的都是康王氏的嫁妆银子,导致他在康王氏面前一直抬不起头来,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盛紘话说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要是康王氏当真只是缺钱,大可自己去放印子钱,为何偏偏还撺掇着自己亲妹妹去放? 在官场混迹多年,见惯了勾心斗角的盛紘,不由得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若是换了个人,盛紘也未必会这么想,可康王氏······ 想起这些年来康王氏的种种行径,盛紘不由得心中一凛,后背隐隐有些发寒,隐约间,似有冷汗渗了出来。 有些事情不深思的话,或许就这么过去了,可一旦深思细想,却往往会叫人不寒而栗。 “她可是大娘子的亲姐姐,她怎么能?”
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盛紘就觉得不可思议,这世上哪有姐姐会这么算计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的。
可一想起康王氏的为人,这些年来的那些作为,盛紘却又忍不住往这个方面去想。 越是不愿相信,却越觉得这种可能的真实性! “这世上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卫恕意从后边抱住盛紘,“便是同一根藤蔓上结出来的瓜都各不相同,更何况是人呢。”
感受着身后的旖旎,盛紘心中却却无半点余欲念,捉着卫恕意的手,将其拉到身前,揽入怀中,默然不语。 卫恕意道:“眼下这些都不打紧,只消把首尾处置了,便无大碍,且经此一事之后,大娘子定不敢再犯,主君眼下还是当把心力都放到朝堂上去,如今储位空悬,官家迟迟不下决断,越是这个时候,主君越当小心谨慎,谨言慎行,约束家中子女,切莫再在立储之事上多做议论,将来不论官家属意哪位宗室,都影响不了主君跟二哥儿的前程才是要紧!”
“你说的对,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出差错!”
盛紘深以为然的道,只是话音一转,却又说起了王若弗来:“只是王氏是个糊涂的,如今又犯了错,若是再让她管家理事,怕是还会再出差错来!”
卫恕意本就是个聪慧的,也颇会察言观色,听盛紘这话,就知道盛紘心里打定了主意:“大娘子固然有错,但眼下被主君这般呵斥,定然也知错了,只要主君多加约束,想来也不会再出差错!”
盛紘微微皱眉,定睛看着卫恕意,问道:“你怎么这般替王氏说话?”
卫恕意柔声道:“妾不是为大娘子说话,而是为盛家考虑,如今老太太年迈,精力大不如前,官人总不好这个时候再让老太太费心费力的出来管家理事吧!”
“母亲年迈,自然不好再拿这些俗务劳烦她!”
盛紘点头道。
“二哥儿三哥儿又都尚未婚配,家中几个姑娘年岁也都还小,如今朝中又正值立储的关键时刻,东京城内早已是一片旋涡,主君又刚刚在宫中遭了这么一遭罪,虽说眼下已经过去了,可保不齐外头还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盛家。 尤其是那些眼热主君仕途顺遂,子侄出息的,难道现在就等着砸门出差错,好凑上来踩一脚,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自己就越是不能出差错,便是家中当真遇了事情,对外也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主君觉得呢?”盛紘被卫恕意说的一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立即点头如捣蒜,深以为然的道:“恕意当真是我的贤内助,如今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确实不闹出什么动静来。”
卫恕意道:“主君要忙着外头的事情,家中难免有疏忽的时候,老太太虽说不好直接官管家理事,但若是主君亲去寿安堂,求老太太帮着盯着大娘子,便是为了盛家,老太太也定不会拒绝。”
盛紘越听眼睛越亮,越想越觉得卫恕意说的有道理,当即有些激动的捉着卫恕意的手,脸上露着笑容道:“可惜恕意是女子,若是男子,以恕意的智计谋略,若是入仕,定能青云直上。”
卫恕意也微微一笑,柔声道:“主君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不然的话,以主君的智计谋略,早就想通了个中关窍。”
清冷的月光自窗外撒入屋内,伸手隐约可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盛紘看着卫恕意那隐约可见的俏丽脸庞,那甜美的浅笑,心中的担忧、愤怒还有疑惑都消散了大半。 翌日一大清早,盛紘便径直去了寿安堂,给盛老太太请安,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盛老太太,诚心恳求盛老太太出面。 这些事情早在昨日就传入了盛老太太的耳中,只是盛紘的反应有些出乎盛老太太的预料。 盛紘也没瞒着老太太,直说是卫恕意点醒了他。 盛老太太闻言点了点头道:“这卫氏倒是个知事明理的!知道为盛家考虑!想的倒也周全!”
原本盛老太太是打算让明兰接过家里的中馈管一段时间的,让王氏吃吃苦头,等到长柏的新妇入门之后,再将官家权还给王氏,只是听了盛紘这么一说,老太太也觉得卫恕意的建议颇有道理。 “恕意一向是个好的!”
盛紘也深以为然的道。
盛老太太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即知她是个好的,那你就更该好好待她,她这辈子不容易,为了给你生儿育女,险些连命都丢了,如今又这般为你为盛家考虑,你万万不可再辜负了她!”“儿子谨记母亲教诲!”
盛紘恭敬的道。
“还有那康王氏,我老早就说过,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算计,更何况咱们盛家!”说起康王氏,盛老太太的脸上就露出几分严厉的怒意。
“是儿子失察了!”盛紘态度摆的很端正,立即认错。
盛老太太道:“那康王氏不是个好的,如今他丈夫丢了官,儿子又到了年纪,读书科举也没什么成效,这般算计你媳妇,想来无非就是想抓些咱们盛家的把柄在手上,逼着你,逼着长柏,还有我这个老婆子投鼠忌器,好替她办事儿!为她所用,成为她手里呼来喝去的棋子罢了。”不得不说,老太太见惯了风雨,盛紘一说,老太太就猜出了康王氏的用心。 昨夜被卫恕意提点时,盛紘就想到了这个可能,如今听到连老太太都这么说,不由得叹了口气,再度恳求道:“王氏是个糊涂的,所以盛家才更离不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