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柒自知瞒不住,便就说了实话,"芜忧,那鼠疫你没见过所以你不知道它的危险。别说你现在身上有伤,就是好好的身体也是去不得的。我父母就是因为鼠疫而死,若是你治不好他们,即便你没有染病,他们也不会让你离开,倒是,你不是被活活烧死,就是在那些鼠疫患者面前活活烧死。"月柒知道芜忧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她只能将能说的都说了,希望芜忧全能听进去。芜忧见月柒的泪已不知觉的流了下来,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会对月柒说的话无动于衷呢。她也会害怕,她不是不知道等着她的是死亡,只是,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去,哪怕最后的结局并不美好。其实,人生在世,本不过就是一个赌约,谁都不会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鼠疫,或许是很难对付,可倘若她去了会发生什么事,谁又能预料到。"月柒,我知道你说了这些都是为了我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一定不会自己出事的。等我回来了,咱们一定要好好地吃一顿饭。"芜忧从小就不喜欢这种离别的伤感,所以她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情绪提起来。月柒知道,芜忧的想法已是无法动摇了,她将自己的眼泪轻轻擦去,努力的挤出了一个微笑,"好,我等你回来,到那时我亲自给你烧上一桌子的好菜。""好,说不定到时候,你已经和安德王……嘿嘿嘿……""你呀你,说着说着就没有个正形了,明明还是个小丫头,怎么整日就想着这些。"月柒原本还是很难受的,就是因为芜忧刚刚的一番话,愣是噗嗤一下笑了起来。笑完后,她从衣袖中拿出了从药铺中取来的能抑制松尼草毒的药丸已经那张药方。"这些你收好,若是真到了生死存亡时,记住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放心,一定会的。谢谢你,月柒。"东西已经收好,一切也都准备妥当。在高延宗、月柒和那些将士们的目送下,芜忧只身一匹马去往兰陵王所在的军营。没有人在嘲笑,在他们心中,芜忧能否治好鼠疫都没有那么重要,但凭她这一份勇气,就值得他们所有人称颂。前往营地的路途虽有些远,但由于芜忧的日夜不间歇的赶路,不过两日也就到了。不过,由于病伤尚未痊愈,松尼草毒还在体内,此次奔波更是让芜忧的身体濒临崩溃的边缘。"安山城"下,芜忧孤身一人。城墙之外,已有朝廷派来的众多官员。对于芜忧的到来,他们皆是满满的疑惑。"姑娘是从哪里来,如今的安山城已经成了一座死城。姑娘还是快些离去吧!"一位好心的官员庞清解释道。芜忧刚想开口,又一身着红色长袍的官员,脸上有些得意,开口:"姑娘怎么还带个面纱,何不已真面目示人。来安山城是为了投奔亲戚的吧!可惜如今安山城已然是待不得了。如果姑娘愿意,可以选择投入本大人的怀抱。本大人虽不是什么高官,却也可以保你衣食无忧。况且本官相貌堂堂,姑娘自是吃亏不得。"说话间,那官员的口水似乎都已流出,看得芜忧一脸的嫌弃。若不是她现在身体不好,定然是要一拳打上去。用一句人尽皆知的话来说,就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长得丑本不是错,可长得丑还要出来丢人就是大错特错了。而那官员见芜忧没有说话,还以为芜忧同意了,一脸色眯眯的样,就好像美人已然到手了一样。就在此时,安山城内传来了消息,鼠疫似乎已蔓延全城,很多没有染病的百姓们皆已疯狂涌向城门。"杀,通通给我杀了。本官就不相信了,还治不了这些刁民了。"原本对于这个红袍大官,芜忧最多是有点嫌弃无语罢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孙大人,杀不得啊,那些都是我大齐的百姓啊!"庞清站在一旁气的直直发抖。他只是一个小官说话也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可,遇到这种情况他也是按耐不住了。"庞大人是觉得现在我得听你的话了?"孙大人的眼睛一斜,似乎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下官自然不敢,只是如今安山城百姓如此恐慌,若是打开杀戒,只怕是那些百姓狗急跳墙。就凭我们这些人是无法阻挡的。"庞清知道若是不能将所有的后果都一一道出,孙大人是不会听取他的建议。"本官还就不相信了,会无法阻挡。传我的命令,那些刁民若想出城,那就来一杀一。若是太多,就直接烧城。反正,早烧晚烧都得烧。"孙大人的话一出口,芜忧对他已是绝望,她总算是知道北齐为何灭亡的如此之快。一旁的庞清一时间也已无话可说,他从小寒窗苦读就是为了报效祖国为百姓做主。却没想到官场远比他想得复杂的多。他能做的越来越少,如今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百姓死在他面前。"孙大人,万万使不得,兰陵王还在里面,我北齐那么多的将领还在安山城。若是一把火烧了,那不是让我北齐将领心寒吗?"没有办法了,庞清只能是搬出兰陵王了。只是,那个孙大人听了庞清的话也是满不在意。"兰陵王又怎样,此刻不也困在城里。天下谁人不知咱们的陛下对他忌惮已久,奈何没有找到他的差错。若是这一次把他也给烧死了,说不定陛下还会给我升官。"想到这里,孙大人的脸上更是得意赢赢。庞清知道这孙大人已是被迷了心窍,再多少也是无益,只能在一旁连连叹气。芜忧在马上终也是坐不住了,"孙大人想的可真长久,真不知道孙大人还能不能熬到那一天。"想要加官进爵这本是无可厚非,只是若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步往上爬只会是摔得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