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所谓的压力,陈默的脑子也变得空前活跃起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也自然发挥出来。
念端大师所讲述医书中的原理,陈默几乎一窍不通,但时不时会插一两句话。有时候竟不知不觉谈论起和医书毫不相关的话题。 念端大师号不生气,也纠正。 她知道陈默越是放开了说,越能对自己产生启发,越能说出一些现今医学所欠缺的东西。所以陈默越是畅所欲言,念端大师心里越是欢喜,甚至不忍打断。她只在关键处询问一些细节,由着陈默说下去。 因为没有压力,交谈的气氛前所未有的愉快,讨论也前所未有的激烈。陈默脑中蹦出一个又一个想法,有些不合时宜,但有些颇有意思,有些可以尝试验证。 交谈过程中,念端大师不止一次发出感叹,陈默真是个神奇的人。 刚交谈的时候,陈默还老老实实坐着。随着交谈的深入,陈默半躺着靠在椅子上,到后来,陈默更是脱下鞋子,双脚踏着椅子交谈,总之怎么舒服怎么来,完全放开了。 畅所欲言的陈默完全没有发现,墨家内功达到第三层,想到的其实并非全都是无用的东西。那个时候脑海之所以想到那么多无用的东西,只因为他对游戏、美女、动漫、小说等等感兴趣而已,故而一想便想到了那些东西。一些不感兴趣或者没有那么感兴趣的记忆其实只是深藏起来,与人交谈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回忆起来。 人的记忆本就是如此。只有在接受信号后,才开始联想回忆,然后才回忆起事情的具体细节。这一点正如同有人说“看,有美女”,人本能会朝那美女望过去,然后将那美女与心中的美女标准作对比,然后判断是不是美女。如果没有人说出这句话,脑海自然不会浮现那些符合美女标准的美女。 记忆也是如此。 需要信号的激发,才能回忆起来。 陈默这家伙为什么会浮现出那么多游戏画面、美女画面,岂非正是因为对其太感兴趣,做出联想吗? 与念端大师交谈过程之中,陈默下意识说出了本来没有想到,可这個时候却想起来的东西。 最初谈话的内容还在医书范围,后来谈的越来越开,对医术的谈论反而变得越来越少了。 陈默道:“大师是不是也懂得武功?”念端大师点头:“懂一点。”
“大师动不动点穴?”
“懂一些。”
陈默兴奋道:“大师有没有想过将点穴和治病救人结合在一起?”
念端一呆,这倒是前人从未想过的问题。 念端道:“你说下去,如何将点穴和治病救人联系在一起?”
陈默道:‘人体身上有许多穴道,点住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效果,有些效果是让人不能移动,有些效果是不能说话,有些什么让人失去感知,是不是?’ 念端大师虽然只说自己点穴还算不错,实际上她的点穴手法十分厉害,否则未来端木蓉也不可能有那样厉害的武功。 可是念端大师还是不太明白陈默的意思。 也并不奇怪。任何人看来,武功和治病救人没有什么关系。若非要说关系,只能说对立关系。毕竟武功是杀人伤人的,如何治病救人? 念端大师疑惑道:“确实如此,可这和治病救人有什么关系?”
陈默一脸兴奋道:“譬如一个人的脚需要截肢,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一些独特的点穴手法,让那个人脚步的血液停止流动或者减少流动,除此之外令他暂时性的失去感知,从而进行医治呢?”
念端大师身躯一震。她何等人物,陈默随随便便一提点,立时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头一次发现点穴竟能有这样的用处。 念端大师感觉这方面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这也只是两人交谈的其中一个方面而已,这中间陈默提出不少建议。 陈默说:“大师,小子一直有一个问题。”
念端大师道:‘什么问题?’ 陈默道:“我在大师这里观察了很久,为什么没有看到人体亦或者人体器官的结构图呢?难道学医不需要这些吗?”
念端大师有些诧异,指着不远处的木人,道:“那不就是吗?”
那个木人标记了穴位经脉等不少东西,密密麻麻的,反正陈默看不太懂。 陈默摇头道:“是倒是,但似乎不太完善。”
念端大师来了兴趣:“怎样才算完善呢?”
陈默道:“大师有没有想过将人体身上的各个器官、血管以及它们的功用特点全都详细标记出来。简而言之,医家可以对人体的研究更深入一些,越了解人体,对于治病救人非越有用,法子也岂非越多?”
念端大师苦笑一声,道:“你这个想法很好,我其实也有这方面的想法。”
陈默好奇道:“既然如此,为何大师没有开始研究呢?”
念端大师叹息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陈默点了点头。 念端大师道:“你既然听过,那么也应该明白,纵然是我们医家也不可能对人体做出更深入研究,因为这是不被认可的。”
念端大师露出遗憾之色。
陈默一番话戳中的念端大师。 陈默若有所思,大概明白为什么古代中医达到一定地步,便没有法子再前进。他忽然想到了华佗。传说中的华佗似乎因解剖尸体,被人当做疯子怪物。 陈默沉吟一会儿道:“大师,您认为我们对于人体器官结构的研究,是否可以帮我们更好的治病救人?”念端大师毫不迟疑道:“当然,要知道医学通过对人体以及自然的不断了解,才走到如今这一步!你们武者的点穴手法,岂非也正是因为了解人体,才创造出来。”
陈默微笑道:“既然如此,大师何必在意外人的看法呢?或许当代人不理解你,但时间会给大师一个公正的评价。”
念端大师目中露出感动之色,一脸古怪望着陈默,道:“你不认为这是违背道德的事吗?”
陈默笑道:“我只知道只有对于人体有足够的了解,才能更好的对症下药,治病救人。人如果死了,那道德又有什么用呢?”
念端大师感慨道:“你这小子和其他人可真不一样。”
停顿一下道:“这是伱的想法,还是你们墨家的想法?”
陈默笑道:“以后墨家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念端大师笑道:“看来我应该加入你们墨家。”
陈默心里明白,念端大师已决定加入墨家了,也决定对人体进行深入的研究。 陈默一直认为中医其实是有不少可取之处的,但也有不少不足之处。其中最大的不足,便是对人体不够了解。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在于文化环境,文化的环境阻碍了医学的发展。 这个世界的医学竟有不少如点穴这样神奇的东西,可即便如此还是存在对人体认识不足的缺陷。既然有缺陷,自然要弥补。 陈默认为只要人对人体以及自然越了解,那么治疗的法子也会越多。这个想法也是现代人普遍的想法。 来到这个世界,陈默所要做的,便是将这个想法推广开来,促进医学的进步。 一番交谈下来,陈默提了诸多建议。大部分建议,念端大师虽然记下,却只是表示斟酌,等实验证明后才会给出结论。只有两个建议,念端大师拍手叫好,恨不得立刻进行。 念端大师兴奋道:“如果能得到执行,一定能救下成千上万的人。”
陈默笑容满面。他想得比念端大师还要更深远一些,如果他提出的这两个建议,能够落实,那么墨家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会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如此一来,墨家接下来推广的任何思想亦或者事物,必定能更容易被人接受。 墨家希望达成的‘天下大同’世界,或许真能实现。 想到这里,陈默忍不住夸赞自己简直是天才。 那是两个非常简单,却也非常重要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