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是现在国内最大的乳业公司,他们依靠NMG丰富的草场资源,在郑怀俊和牛根生的带领下飞速发展,并于今年三月份成功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依靠股市募集到了公司扩张急需的资金,但这家企业并非没有破绽,老大郑怀俊和副总牛根生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翻看牛根生的简历,给人的感觉简直就跟网文主角一样,他出生的时候赶上困难时期,家里养不活,就帮他以五十块的价格卖给了一户牛姓人家取名牛根生,等他成年的时候养父母已经去世,牛根生无人管教,在社会上和人打架进了看守所,好在那时候还有接班制,从看守所出来后便接替养父留下的工作去牛奶厂当了工人,因此认识了他一生的恩人郑俊怀。 牛根生得到了郑俊怀的赏识,从养牛工一路升到车间主任、分厂厂长、总厂副厂长、集团生产经营副总裁、公司副总经理,两人情同手足携手打拼,使得伊利在短短3年间就成功登陆上交所。 当年在社会上混的那段经历给牛根生留下了深刻的教育,他在打架的时候琢磨出了一个道理——“一开始别人打我没人管,花钱后就有人管了,后来甚至会帮我一起打人,所以财散能聚人。”
他也把这个习惯带到了工作之中,公司的普通工人患了重病,牛根生第一个捐款,一捐就是1万元;通勤车司机有事,他自己顶上,而且让停哪就停哪;单位奖励他18万元,他却拿来买了4辆面的给员工跑运输;单位发的108万元个人年终奖,转头就全部分给大伙……这种种举动让牛根生在当时一呼百应,其威望甚至超过了当时的伊利老总郑俊怀。 再加上牛根生通过苦咖啡冰激凌的营销,展现出了绝佳的营销天赋,几年时间就通过营销将伊利的冰激凌从年销售十五万做到年销售几个亿,此时他主管的业务已经达到伊利总业务量的八成,对郑俊怀的地位产生了极大影响;在这样的情况下,昔日亲如兄弟的俩人也产生了深深的裂痕。 于是现在情况出现了变化,牛根生手上的权力渐渐被收了回去,郑俊怀毕竟是伊利的老大,想收拾他还是很容易的,这引发了伊利许多人的不满;日后牛根生出走伊利,振臂一呼便有许多人从伊利辞职,跟着他创办了蒙牛。 但是牛根生离开伊利到创业还有几年时间,现在却有很多人因为他俩的矛盾在伊利的日子变得很不好过,这就给了完达山挖人的机会,而且中粮在NMG也有草场,这些人就算离开伊利也可以就近上班,所以挖人的条件已经基本成熟。 “那就去挖!只要能过来,待遇肯定比他们以前高,而且还有很大的晋升空间,原来是副手的过来就扶正,原来是分厂厂长的,过来就给他们分区经理的职位,只要能挖到人,就不怕多花钱!”
李耒果断支持了王德胜的做法,从伊利挖人不仅能壮大自己,还可以削弱利益,这种一举两得好事儿肯定要干。 不,不只是两得,现在伊利日子最不好过的就是牛根生的嫡系,把这些人挖过来还能对未来蒙牛的成立壮大造成障碍,甚至可以说是三得。 李耒对蒙牛并无好感,这家企业的发展虽然迅速,却也引发了国内乳业行业的一些不良风气,比如重营销轻质量,三聚氰胺的泛滥和蒙牛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事件曝光后蒙牛的产品里也大量发现三聚氰胺;同时这起事件不仅没有提高国内奶制品水准,反倒成了蒙牛和伊利降低奶制品质量的借口,他们还借着这个机会提高牛奶价格,因为当时消费者就觉得便宜的牛奶肯定不安全,但是价格上去了,质量反倒降了下来,此后国产牛奶的蛋白质含量长期降低,但他们出口的牛奶产品却不存在这个问题。 另外,利乐包装在国内大肆攫取利润也和蒙牛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蒙牛最早依靠利乐提供的便宜包装占据市场,等市场拿下后,利乐迅速提高价格,截取了乳业公司大部分利润,导致好多奶企赚得钱还没有利乐包装的利润高。 前面已经说过,利乐的技术确实很好,但也没到完全碾压的地步,他们依仗的正式规模优势,用他们包装的乳业公司越多,利乐的成本就越低,其他包装公司完全没办法和他们竞争,现在李耒用自己的包装取代利乐,固然在短期内会导致较高的生产成本,可只要规模上去,这块的成本就能降下来,等完达山卖遍全国的时候,就可以跟利乐正面硬钢了。 李耒联合中粮竖起完达山这块牌子,可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是为了维护国内乳业的根本利益,决不能让蒙牛引发的悲剧重演,所以他非常赞同王德胜从伊利挖人的方案,“不要怕伊利抗议,他们要是找上面说话,还有我跟中粮的领导帮忙扛着,你们放心大胆地挖,挖的人越多对我们就越好!”
在完达山待了几天,和董事会其它成员一起确定了完达山明年的发展重点,李耒就又离开了,从北大荒出来一路南下,抵达东风农场,乳业固然重要,但还超不过大豆,他要过来看看林伟民、杨慧能等人的工作。 林伟民把他请到会议室里面,给他做了详细的汇报,“盖教授给我们提供了许多帮助,尤其是多种野生大豆的种子,这些资源对我们来说可是太宝贵了;同时大豆的基因测序工作进展也非常快,资金充裕、设备先进,我们和盖教授领导的小组工作起来都是干劲十足!”
“现在测序工作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确定了一些关键遗传基因,同时对孟山都的转基因大豆种子也做了一些研究,结果不太乐观!孟山都对大豆种子的垄断并非只源于种子本身,而是和农药进行了捆绑,美国和南美的农场主如果选择其它公司的大豆种子,就没办法用孟山都的农药,因为种子和农药是配套的,孟山都的种子可以保证不会受到农药的影响,依旧可以茁壮成长,其它公司的种子就不行,撒了孟山都的农药后会出现大量死亡。”
“同时由于孟山都的大豆还会对周围的大豆产生污染,他们的大豆花粉飘到周围农田里,导致其它品种的大豆也会带上孟山都注册过的基因,如此以来周围农田种出来的大豆也不能留种了,因为转基因大豆每年都需要更换种子,不然就回家大幅度减产,就算可以,孟山都也会起诉他们,说他们侵犯了自己的专利!”
“这些都还不太要紧,因为国内的情况跟美国、南美都不一样,孟山都的转基因大豆暂时还进不来!最关键的是,孟山都注册的基因很要命,这几个基因是培育高产大豆所必须的,我们想要绕过去很困难,只能寻找新的高产基因,在进行针对性培育,但是这需要时间乃至一定的运气!”
林伟民非常不甘心,但也没办法,育种和材料学颇为相似,都需要大量的筛选试验,有时候还真要靠运气,运气好没试几个品种就能找出来,运气不好那就有的熬了。 “你们和盖教授有没有想出一些解决的办法?”
一年多时间,能把工作做到这一步,李耒已经很欣慰了,当初何占海培育良种蛋鸡花了十年时间,他同样愿意给林伟民等人这么长的时间。 “有,我们想了两个办法,第一是继续完成大豆测序工作,尽可能多地筛选国内的野生大豆品种,从中找出新的关键基因来,这方面我们是有优势的,毕竟我们是大豆的原产国,拥有最多的大豆种子资源!只要保护好野生大豆资源,不让这些资源轻易流入孟山都、先锋等外国公司手里,就一定能赶上来!”
“第二则是另辟蹊径,提高大豆产量的办法有很多,单从育种领域来说,我们可以提高种子的质量,让单位面积种植的大豆获得更高的产量,同时也可以提高种子的适应性,让这些大豆在原本不能种植的土地上播种、生长,比如说抗盐碱大豆!原先那些盐碱地都是不能种大豆的,种子播下去也长不出来,现在我们可以筛选出抗盐碱的野生大豆种子,将这种种子和其它大豆杂交,培育出抗盐碱的高产大豆来!从而解决大豆紧缺的问题!”
中国从八十年代就开始进口大豆,八十年代的时候每年还只有几十万吨,但是到了今年,进口总量已经突破百万吨,然后这个数据一路猛涨,2000年突破千万吨,2003年超过两千万吨,2007年超过三千万吨,09、10年连续突破四千万、五千万吨,13、14、15、17年超过六千万、七千万、八千万、九千万吨,20年达到巅峰,超过一亿吨,这个数字已经威胁到了国家安全。 而要解决大豆产量的问题,却又非常困难,因为大豆固然重要,但还超不过主粮去,要是大豆短缺,大家顶多是吃的差一些,油水和肉类供应会减少,要是水稻、小麦出现短缺,那可是会出大乱子的,只靠十八亿亩的耕地红线,显然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因为耕地还是要优先种植主粮的。 但是林伟民的建议却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我们不占用十八亿亩的耕地,培育出耐盐碱的种子,把原先不能耕种的盐碱地利用起来,这样就等于扩大了大豆的种植面积,大豆短缺的问题不就能得到缓解了么? “我们搜集了一些资料,在全国范围内,盐碱地面积连年增长,现在已经达到了五亿亩,其中咱们省就有一千五百万亩,其中中度以下的盐碱地占了八百万亩,我们那怕只按照亩产120公斤计算,只要把本省的中度以下盐碱地全部利用起来,新增的大豆产量就能抵得上全年的进口额了!这还只是一个省,全国范围内还有那么多盐碱地呢!”
林伟民越说越激动,脸都涨红了。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他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李耒很是欣慰,日后国内的各大育种研究单位,除了研究高产种子之外,抗盐碱种子的研究也是重点,理由和林伟民刚才说得一模一样,研究出抗盐碱种子就等于无形之中增加了耕种面积,同样可以提高粮食产量,袁老在最后几年领衔的海水稻研究就是一个例子。 “那就成立两个研究小组,一个继续做高产大豆的研究,另一个主攻抗盐碱大豆!现在咱们国家在抗盐碱作物方面确实有一些积累,我给袁老打个电话,之前去长沙的时候,他跟我聊起过,湛江遂溪县那边有位叫陈日胜的专家,专门研究抗盐碱水稻,这项工作已经持续十年了!我请袁老帮忙介绍,然后你带队去遂溪学习一段时间,虽然水稻和大豆分属不同种类,但肯定也能学到一些东西!”
李耒说着就拿起了手机。 陈日胜的研究也是在得到袁老关注后才获得国家重视的,后世好多自媒体说袁老侵占了陈日胜的研究纯属抹黑,袁老在海水稻的培育里也是有功劳的。 李耒电话打过去,先提前给袁老拜了个年,然后询问了袁老和焦高亮的合作情况,得知缓释肥对水稻增产效果显著后,李耒很高兴,又口头敲定了明年的合作,这才说起了陈日胜的事儿,袁老自然满口答应。 “已经说好了,我待会儿让公司准备下,你们去的时候带些设备过去,咱们不能白给人家添麻烦,也是表示表示,听说陈研究员那边最近的情况虽然有所改善,但还是比较艰苦,有了这些设备,他们的工作也能顺利不少!”
和以前一样,李耒非常愿意为这些值得尊敬的农业专家提供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