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渔缓步行走于山间,看着山间景色,一时间也不由得沉浸其中。
山间的景色很美,就像是崔渔的心情。 一路循着山间小路登临而上,半日后一座宫阙出现在了崔渔的眼前。 确实是宫阙。 而且还是崔渔所想的宫阙。 起起伏伏的隐匿于山间迷雾中,显得颇为神秘。 诵经声在山间响起,是什么经文,崔渔听不出来,只是觉得这经文似乎包含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叫人心神越加安静祥和。 走到朱红色的大门前,崔渔不由得一愣,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海澜。 海澜是谁? 诸位可记得被崔渔拔毛的金翅大鹏鸟? 跟随大周姬无双殿下而来的那群人? 神家的神祈。 就是那个容貌近乎和崔渔一摸一样的人。 海澜是神祈的未婚妻。 “是你?”崔渔看到海澜后愣了一下。
对方是镐京人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燃光秘境内?”海澜看到崔渔后,整个人一阵精神恍惚,眼圈都红了。
‘这娘们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看着海澜红了的眼眶,崔渔不由得愣住,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这里是燃光秘境吗?我不知道秘境的名字叫什么,只是想要来此地办点事情。”崔渔被海澜红润的眼眶看得头皮发麻。
海澜闻言一愣,扭头看了一眼山下,不见崔渔背后有人,然后才诧异道:“你不知道燃光秘境,是怎么进来的?”崔渔摇了摇头,不想解释。 “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似乎看到了神祈。抱歉,失态了!”
海澜低下头,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崔渔没有多说,当年神祈和自己之间的关系可并不友好。神祈的死,和他也有几分关系。 “世界上没有相同的花瓣,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人。姑娘还需自己走出来才好,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崔渔声音中充满了感慨。
少女眼神中满是低沉,站在那里默默啜涕。 崔渔看向海澜,今日的海澜穿着一袭长褂,腰间玉带上刺绣着一道道山水图案。 头上发丝简单挽起,扎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丸子头,素面朝天简简单单。 整个人的气质就是一个‘淡’。 素淡! 寡淡! 但却依旧不影响绝美的容颜,以及那股安静的韵味。 崔渔见过的美女很多,但海澜绝对能排入前三。与虞姬比起来,也是不逞多让,整个人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淡雅的气息,似乎无欲无求寡淡到了极点。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没有欲望,生活枯燥乏味的女人。 对方的身材完全收敛在衣衫内,看不出什么凹凸,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就像是一个平板飞机场。 崔渔不是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目光从海澜的身上挪开,一双眼睛看向海澜身后朱红色的大门。 大门朱红色,左面的大门镶嵌着三十六颗明珠,右面大门镶嵌着七十二颗明珠,明明不对称,但却偏偏给人一种太极生两仪,两仪生万物的循环之感。 此时大门紧闭,主人家丝毫没有见客的意思。 “怎么不进去?”崔渔站在大门前看了许久,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扭头看向默默流泪的海澜。
“燃灯秘境内的人,每隔四十九天开一次门,去山下采买生活用品。想要求见燃灯秘境的主人,只能等每次开门的时候,趁机递上拜帖,或许有机会得见那位燃灯大师。”海澜此时逐渐止住哭涕,一双眼睛看向崔渔:“阁下好运道,明日就是四十九天之期,倒不用在山间空等了。”
崔渔闻言一愣,他听到‘燃灯’两个字的时候,心中不由得一惊:“燃灯?”
再看看山间笼罩的金光,崔渔眼神变了,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下意识摸了摸袖子里的定海神珠:“不会吧!不会是我听说过的那个燃灯吧?”
崔渔心中有些发毛。 燃灯利用定海神珠和量天尺开辟二十四诸天证道成圣的故事,他可是耳熟能详啊。 这要是叫燃灯知道定海神珠落在自己的手中,到时候自己岂还有活路? “不会那么巧吧?不是说那些太古大人物都已经陨落了吗?”
崔渔忽然间有些口干舌燥。
圣人都死了,燃灯佛祖修为那么高,没道理还活着吧? “姑娘对这燃灯大师了解多少?”崔渔问了句。
海澜苦笑:“我亦是了解不多,只知道这位前辈与‘神家’有瓜葛,至于说其他的,也并不知道。”崔渔闻言眉头皱起,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紧张。想到这里,直接将七星剑也送入法界内,只留下定海神珠在袖里乾坤内。 定海神珠他没有完全祭炼,无法送入法界内,也就只能这样了。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崔渔心中念头闪烁。
“重名重姓的人有很多,应该没那么多巧合吧?”崔渔心中念头来回翻转:“应该是这样吧?真当是小说呢,会有那么巧合?”
但是现在崔渔有些把握不住,毕竟东皇太一和蚩尤都蹦哒出来了,共工真灵都被自己镇压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公子来这里为了什么?”
海澜看向崔渔,一双眼睛发直,总是忍不住发呆。
“办一件很难的事情。你呢?”崔渔反问了句。
海澜闻言悠悠一叹,看着崔渔那张熟悉的面孔,不由得轻轻一叹:“为了家族。”崔渔一愣,不知海澜此言是什么意思。 “神祈是神氏家族嫡系的最后一根独苗,却不曾想竟然折损在了两界山内。现在神家旁系觊觎主家的财产,那些神家往日里的对头家族,也开始趁机落井下石,整个神家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大厦倾覆,全凭老太君一人支撑。听人说,燃灯秘境中的大法师似乎曾经与神家有密切关系,我想着能不能请大法师出手,相助神家度过难关。听人说,这位老祖宗颇为神秘,乃是开国前的人物,一身修为惊天动地深不可测。”
海澜道了句。
崔渔闻言头皮发麻,身上毛孔都忍不住差点裂开。 大周朝开国至少五千年,那燃灯岂不是五千年前的人物?比周文王、周武王还要长寿? 崔渔整个人都麻了。 怪不得有本事能映照法界呢。 不管是什么东西,活了五千年都了不得。 崔渔闻言吸了一口凉气,一双眼睛看向海澜,想不到神家竟然与这等老家伙有关。 二人在山间闲聊一些琐碎,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等到第二日天边泛白,那紧闭的大门轰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青衣小道士。 小道士看到崔渔和海澜,不由得眉头一皱,声音冰冷透漏出几分不耐:“你们两个为何在此?”海澜连忙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玉佩恭敬的呈递上去:“这位道长,在下神氏家族之人,家族中有重大变故,不得不求见燃灯大师,还请道长通传。”
“神氏家族的人?”
小道士一愣,脸上冰寒散去,瞬间化作了春风般的温暖,将狗眼看人低演绎的淋漓尽致。
只见小道士连忙上前接过玉符,查验无误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恭敬的回了一礼:“原来是神家的人,姑娘速速请起,随我一起去见老祖宗吧。”“多谢道长。”
海澜连忙又拜了拜。
“当不得如此大礼,还请姑娘莫要折煞小人。”小道士连连还礼。
将海澜安抚好,小道士一双眼睛看向崔渔,目光温和了几分:“阁下也是神氏家族的人?”“在下不是神氏家族的人,不过是听闻燃灯大师的大名,所以特来拜访。”
崔渔也起身一礼。
“不是神氏家族的人?”小道士闻言脸上笑容消失,寒霜再次笼罩上来:“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也配来此地拜访?区区神通境界,也配拜访燃灯大师?你若识趣,速速离去。若不识趣,可就休怪在下将你轰出去。”
小道士这番变脸的本事,将崔渔看得目瞪口呆,眼神中满是惊愕。 “道长,在下有要事相求,事关人命……”崔渔还要开口辩解,却被小道士挥手打断:“什么人命不人命?你家的人命,关我家什么事情?将你全家人命都拿来,也抵不过我家老祖修行的一刻钟重要。你这混账,虽然不知道你如何找到这里的,但我劝你速速离去,否则休怪道爷我雷霆手段,送你去见鬼神。”
小道士手中雷光闪烁,就要出手赶人。 那雷光呈现冷白色,看起来颇为惊人,虚空都在雷光下扭曲。 看着小道士,崔渔气结。真真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自己还没有见到燃灯大师,就被童子给挡住了。 “道长,还请你代为通传,万一燃灯大师肯见我一面呢?”
崔渔好声商量,此时也没办法,求人不得低三下四?
“你走不走?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可要发飙了。”小道士手中雷光落在崔渔脚下,就见那雷光落处,石头被冰封,看的崔渔一愣,一股极寒之气侵袭而来,似乎要将崔渔冰封,吓得崔渔连忙后退。
“道长……”崔渔恳求。 “咔嚓~”雷光闪烁,小道士面色冷酷:“走不走?”“道长,我有宝物呈递……”崔渔又想出手买通。 “混账,我家老祖富有无数珍宝,岂会在乎你那仨瓜俩枣?趁早离去,免得惊扰了我家老祖歇息,到时候你死路一条。”
小道士又发雷霆。
面对着油盐不进的小道士,任凭他说破嘴皮,那童子无动于衷,就是一心赶人,根本就听不进崔渔的话,气得崔渔火冒三丈。 一旁海澜看着低三下四求人的崔渔,不由得心中触动,在旁边道了句:“道长,他是随我一起来的,不知可否与我一起进去?”听闻海澜开口,小道士手中雷霆停下,扭头看向海澜,挠了挠头,眼神中露出一抹犹豫。 “老祖若有怪罪,尽管推到我身上,所有责任我全都担了。”
海澜开口道。
小道士扭头看向海澜:“姑娘,你可要想好了,老祖闭门谢客数百年了,万一惹得老祖动怒,你虽然是神家的人,怕也要扒一层皮。”“我担着就是。”
海澜道了句。
小道士闻言扭头看向崔渔,又恢复了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算你小子运道好,得了这位小姐提携,否则你也配进入我道观内?”小道士对着海澜恭敬道:“小姐请随我来。”
一边说着,主动在前面领路,完全将崔渔给无视了。 崔渔和海澜对视一眼,然后崔渔苦笑着摇了摇头,静静的跟在海澜身后。 进入道观内,却见此处道观和后世所见道观并无不同,只是却也忒大了,整个道观笼罩在半云半雾之间,看起来好像是在神仙居所。 绕过层层宫阙,来到后山,遥遥就见山巅有金光迸射,好像是这整个秘境的金光源头,光芒笼罩着整个道观。 再走近 却见一青石,立于瀑布之上,将瀑布的洪水剖开。一身穿明黄色衣衫之人,身发万丈金光,乃是金光的源头。 童子领着二人来到瀑布前,对着海澜道:“我去通传,劳烦姑娘在此地等着。”
童子走上前去,不多时回返,对着海澜道:“老祖在上面等你。”
海澜连连道谢,快步走上青石,然后直接跪倒在那人影前,双手托举手中玉佩:“神氏家族儿媳,叩见老祖宗。”
“怎么是你一个外人?不见神氏家族本家前来?”
那黄袍人睁开眼,看向地上的海澜,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
“老祖宗,神家遭难了!神家遭难了!神氏家族的血脉断绝了!神氏家族的血脉要断绝了!还请老祖出关荡平劫难。”海澜涕不成声。
“莫要急,缓缓道来。”男子声音不缓不急。
远处 崔渔看着男子背影,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发颤。 “你看那人,像不像是一盏灯?脑袋上迸射出亮光?”崔渔询问蚩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