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卡出现的那一刻，原本还面露奚落的导购表情瞬间凝住了。常年在店里工作，她并不是一个没有眼力见的人，自然看得出这张卡的分量，但是让她想不通的是。这样一张卡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浑身穿着普通牌子衣服的女人身上？“怎么样，现在你还觉得我买不起吗？”
乔小星目光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这张卡是在结婚不久后，封南笙就给了她的，被她一直锁在柜子里，原本也不打算用，但是想到今天或许要挑选一些比较昂贵的东西，她特地将它拿出来增添自己的底气。她一开始也是不想用的，本来的计划就是用自己的钱，但是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一个导购。导购的表情十分僵硬，当然买得起，这么一张卡都足以买走几套的衣服了。停顿了半晌之后，她才重新扯出一个笑容，对乔小星弯腰礼貌道：“当然买得起了，这位小姐，我立即替你结算。”
说着，她就准备拿过卡，却被乔小星一把抽了回去。“小姐，您这是？”
“我有说在你这买了吗？”
乔小星又不傻，她要是通过这个导购买下了这件衣服，那么她就会得到相应的利润分成，她才不会让她占到这个便宜。说完，她扭头找了找，最后视线定格在了在角落里整理衣服的一个女导购，刚刚她看到了她几次担心的目光，这种无形之中的善意，她很珍惜。她快步走到女人跟前，低头看了一眼她胸前的吊牌，“南樱。”
在她念出来的时候，女人也抬头看向她，表情有些意外，掠过她看向了站在收银台上的女人，像是有些困惑。“你是叫南樱吧，麻烦帮我结算一下衣服的钱？”
乔小星微微弯着腰，对她笑着道。“找我结算，可是素素姐已经——”“我不要她，就要你。”
就这样，乔小星将人拽到了收银台前，然后将黑卡放到了她的手上，被唤作素素的女人表情十分难看地落在他们两人身上，乔小星完全没有理会。辱人者，人恒辱之。南樱很快就帮她结算好了，乔小星谢过她之后，才瞥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盯着的吕素素，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意，“这位导购小姐，你说得对，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
说完，她也不去管女人铁青的脸色，直接提着袋子就朝着外面走去了。与此同时，江城最高的一栋大厦顶层，封南笙正在审批报表，突然听到一旁的手机发出叮咚一声，头也不移地开口，“周延。”
“是，总裁。”
周延立即上前检查，看着上面提示的用款消息之后，思忖了半秒，才答道：“回总裁，是夫人那张黑卡上的消费讯息。”
闻言，封南笙的视线从报表中移开，看向了他手上的物件，声音平淡，“拿过来。”
“是。”
周延将手机递了过去，他接过之后，看到了上面的内容，眉微微一挑，“八十八万？”
“想必应该是少夫人为总裁您准备的礼物，平日里少夫人勤俭节约，这次却花了这么大的手笔，足以证明总裁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封南笙手指摩挲着上面的数字，眼眸中漾起一抹笑意，“你说得有理。”
察觉到他的心情上扬之后，周延微微松了口气，但旋即念头一转，继续说道：“总裁，这个节日向来都是双方的节日，现在少夫人为你准备了礼物，你看你要不要……”片刻的沉默后，两个字从封南笙的嘴巴中吐出，“多嘴。”
周延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住，低头承认错误，“抱歉，总裁，是我僭越了。”
“行了，你先出去吧。”
封南笙收敛表情，将手机放在了一旁，沉声道。“是。”
周延离开之后，办公室中变得安静了下来，封南笙垂眸扫了一眼旁边的手机，方才的话自然而言就在耳边回荡了一圈。互送礼物？他鲜少有做这样的事情，即便是面对小梦——念头戛然而止，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他怎么会将这个小丫头同小梦相比，她们到底是……不一样的。日照缓缓西移，封南笙处理完了公务之后，视线重新落在了自己的手机上。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送礼物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小丫头都给他准备了，他作为礼貌自然也得回一份，这是他的家教使然，没有其他的原因。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的表情微凛，目光恢复平静，淡淡道：“进。”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霍芸抱着一沓资料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南笙，这是人事部送来的资料。”
“放桌上。”
封南笙瞥了她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语气淡然。见他这般漠然的态度，霍芸脸上的笑容也是生硬了些许，但还是保持着该有的姿态，迈着曼妙的步伐走到了他的旁边，将资料放下。做完这些之后，她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盯着男人俊美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蹙起眉头看向她。“还有什么事吗？”
她像是被现场抓包一样，脸颊泛起了红晕，但还是选择看着他，道：“南笙，你今天有空吗，我想——”“没空。”
简短的两个字直接将她的娇羞截断在了半路，脸上的红霞瞬间褪去，面露难堪地看向他，咬着下唇，“南笙，你一定要这样吗？”
“霍芸，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秘书，在公司里，请用职称称呼我。”
封南笙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像是看不到她眼中的祈求与难过一样。或者换句话说，当一个人已经看清了另一个人的本质时，她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是表面上的纯然，而是一种别有用心的矫揉造作。现在的霍芸对于他来说，就是如此。听着他这毫不留情的话，霍芸脸上什么情绪也挂不住了，咬牙看着他，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是，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