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的拍卖是在暗室中进行的,可那些东西都是现货,只要盯着萧家军收货的地方,很容易就能计算出来。后面这一场上官幽兰和萧老夫人则是全程旁观,两厢一加,也就知道凤无忧现在筹集的粮食和燃料数量。“如何?”
萧老夫人问道。上官幽兰神色中露出几分轻松,道:“虽然也有一些,不过,离东林送来的,差距还是不小。”
萧老夫人也比较满意这个答案,拍着上官幽兰的手道:“这下你放心了吧。”
二十万石粮食,还有比这只多不少的燃料,哪里有那么容易弄来?凤无忧已经把她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这些富户的女儿们也回到了他们的身边,就不信凤无忧还有什么办法。萧老夫人此时已经完全放下心了,有了上官幽兰送来的东西,再加上凤无忧敲竹杠弄来的这些,至少,燕云这个冬天不必再发愁。而凤无忧费了这么大工夫,还是没有赢上官幽兰,按照他们先前约定的,凤无忧要自休下堂,她一直想做的另一件事情,也能成功。只是可惜了凤无忧,从方才的处事来看,她也是有一些手段的,只可惜,她的儿子,只能娶银鱼之女。所以,凤无忧注定要可惜了。萧老夫人心里遗憾着,但也并不打算改变这个局面,两利相权择其重,凤无忧自己条件不硬,怪得了谁?而下面,凤无忧已经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对着萧惊澜的目光,凤无忧呶了呶嘴。她卖他了么?那些女人们收进来,可是做奴婢的!可是这个小气的王爷,借着这个借口,不知道吃了她多少豆腐。萧惊澜只做没看到她目光里的谴责,伸手拉了她一把,让她紧挨着自己坐下了。那些富户们都看着凤无忧,一个个的目光愤慨不已,可是,敢怒不敢言。他们最吃亏的事情,就是没有兵力在手中,不敢和萧家军硬扛,所以才想借着寒潮要挟萧惊澜和凤无忧,可是没有想到,凤无忧竟然比他们还要奸滑,也不知道谁才是商人。“接下来呢?”
不止是上官幽兰关心筹集到了的粮食和燃料数量,萧惊澜一样很关心。现在的数量,和上官幽兰所说运来的数量,还差得远。凤无忧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证她能赢,若是她赢不了,他绝不会轻饶了她。读出萧惊澜目光中的威胁,凤无忧抿了抿嘴,这男人真的太小气了。“若我说没有办法了呢?”
偏偏不告诉他,看他能怎么办。萧惊澜眯了眯眼睛,道:“本王自然会帮你想办法。”
他会帮她?可是他有什么办法?萧惊澜凑到凤无忧的耳边,低声道:“程知节一直派人跟着东林的车队。”
凤无忧怔了一下,然后才想明白。“堂堂王爷,居然要做强盗吗?”
萧惊澜的意思,分明是若她没筹集到足够的粮食,就要让程知节把东林的车队给抢了。这样,上官幽兰运来的东西就没她多,自然也就赢不了她。萧惊澜的法子,也太粗暴了,不过,不得不说,她喜欢。“本王是强盗,你是讹诈犯,半斤八两。”
萧惊澜哼了一声:“本王虽可帮你,不过出手费可贵得很,等你赢了之后,我们的账再慢慢算。”
这事,本来就是凤无忧自己惹出来的,想让他白帮忙,门都没有。凤无忧强忍着才没笑出来,道:“王爷那么贵,我可买不起,所以,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这混蛋丫头,又说他贵!分明就是故意的!可是不等萧惊澜再说什么,凤无忧就把身子转向了厅中那些富户们,道:“大家坐着也是坐着,不如趁着这个时间,把另一件事情也做了吧。”
还有什么事情?他们今日掏出去的东西还不够多吗?凤无忧有完没完!要是眼神能杀人,凤无忧现在估计都已经死了几十遍了。但可惜,凤无忧可不是吓大的。她向燕霖一点头,道:“把东西拿上来吧!”
“是!”
燕霖挥了挥手,片刻之间,在这烟雨楼的正前方,居然出现了一个高高的案台。十六名燕卫左右各分两列,手中拿着红黑两色的水火棍,在地上密集而快速地顿着,口中也发出低沉的“威……武……”的声音。这是……开堂?凤无忧从案后走出,顺着临时打起的台阶走了上去,在案后坐定,手中惊堂木用力一拍,冷声喝道:“曹满何在!”
堂下一人狠狠一震,自忖从未得罪过凤无忧,可不知为何凤无忧竟会找上自己。可不等他想清楚,燕卫就上前,直接将他拉了出来,狠狠按在地上。“十一年前,你因银钱之事与你本家二伯发生口角,因他不遂你意而心生恶念,一刀将其刺死,其后,又将其财产吞并,害其家眷孤苦无依冻饿而亡,可有此事?”
曹满闻言,面上神色愕然大于惊恐,猛然大叫道:“秦王妃,你怎可如此背信弃义,这件事情,我明明已经花钱买下来,你为何还要宣之于众!”
座下富户本来不知凤无忧弄这么一个阵仗是要做什么,直到听到曹满的话,这才弄明白,原来凤无忧此时说的,竟然就是方才拍卖时卖出的一样证据。方才拍卖时,还有几人和曹满相争,曹满花了不粮食燃料才将这个证据买下,满以为从此高枕无忧,可没想到不过一个时辰不到,凤无忧就把这事当众说了出来。人皆有好奇之心,那场拍卖里有不少阴私之事,那些富户此时知道真相,虽则满足了好奇心,可是紧接着,他们就泛起和曹满一样的情绪。明明已经花了钱,凤无忧怎能再说出来?既然这样,那他们花那些粮食和燃料,还有什么意义?凤无忧全不被他们的情绪所影响,只是冷声说道:“那罪证是你自己愿意买下,本王妃何时说过不予追究?”
的确,那场拍卖,千心从头到尾都只是介绍拍品,然后出价喊价,没有一个字说过,他们买下罪证之后,就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杀人夺财,罪大恶极,却妄想买下罪证就可逃脱惩罚,若律法如此,今后,还有谁把律法放在眼中?岂不是只要有钱,人人皆可违法犯罪?莫非在你眼中,我秦王府,就是如此昏庸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