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再不走,真的就来不及了!”
乌觐心头都在滴血,可最终,还是咬牙道:“走!”
他终究是流亡多年,知道自保最为重要。他活着,一切都有希望,可他若是死了,那就什么也没有了。因此,不管内心多不情愿,他还是听了成永的话,开始往宫内的某个地方,飞速地撤退。凤无忧一眼看到乌觐的动向,立刻大声叫道:“贺兰瑞已逃,你们还要打下去吗!”
激斗中,本没多少人能注意到乌觐的走向,可凤无忧一喊,他们就都看到了。立时,手下的动作慢了两分。他们都是听乌觐的命令才动手的,如今乌觐走了,那他们动手还有什么意义?贺兰玖也喝道:“只问首恶,协从不究!神殿大军已在宫外,你们此时罢手,本太子可免你们死罪!”
贺兰玖一扬手揉去了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俊美又张扬的面容。只是此时他面上神情严肃,便不似往日肆意艳丽,而是威势惊人。哐啷一声,也不知是谁先扔下了手中的兵器,紧接着,一个接一个,那些侍卫们都停止了打斗,而是站在那里,等着远处支援的人过来把他们围住。“殿下。”
庞思危赶到,下跪向贺兰玖行礼。他还是和往日一样,冷冷淡淡的,没有丝毫因为帮为帮助贺兰玖立下大功而有应有的得意。一副身子,强壮结实,有如铁塔。贺兰玖亲自把他扶起来,说道:“庞将军,辛苦你。”
庞思危曾被大长老救过一命,这件事情,大长老不居功,但庞思危也不曾忘。当皇帝无道,不理政事,荒淫胡闹的时候,不是大长老来找庞思危,而是庞思危去找大长老。他身受先皇重恩,只想维护南越和平繁盛。而,南越王,担不起这个责任。他自己也知道,他这么做,其实是犯了天家的忌讳。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哪怕贺兰玖即位之后会把他闲置,又或者杀了他,他也不悔。贺兰玖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安抚庞思危。而且,这种事情,不是说几句话就能解决的。有些事,必须要靠行动,还有时间,才能一点一点抚平。就如,他对凤无忧。他不会对凤无忧说对不起,也不会说要怎么去补偿她。但,只要凤无忧有所求,上天入地,千山万水,他无所不应。“小玖!”
一道声音传来。贺兰玖立刻转身,看到瑾妃一步一绊地往他跑过来。贺兰玖的身子忽然紧了一下。他吸了一口气,大步迎上去。“母妃。”
他扶住瑾妃,目光快速在她身上滑过。瑾妃真的,被折磨得很惨。一身的华服,几乎有大半都是血迹。可,她却抚着贺兰玖的脸。“小玖,你没事,太好了……”说着,两行泪,止不住地滑下来。贺兰玖也是心头酸软。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听到母妃这样叫他。似乎,从十多年前他当上太子开始,母妃对他的称呼,就永远只剩下一个:太子!很多时候,他都快要忘记,他到底还是不是瑾妃的儿子。这一次遭逢大难,他却也终于听到瑾妃又一次叫了他的乳名。“瑾妃娘娘……”瑾妃哭个不住的时候,一道声音却打断了她。凤无忧走上前,说道:“娘娘,我知道娘娘有很多话想和阿玖说,但不知可否稍后。乌觐一日不除,南越一日不得安宁,我想,先和阿玖去把乌觐抓回来。”
瑾妃止住哭声,从泪眼中极力看清说话的人。眼前是个女子,虽然一身教兵的服饰,可却难掩她身上利落干脆的气质。她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南越瑾妃,而有丝毫怯场。一个名字闪电般滑过她的脑海。瑾妃说道:“凤无忧?”
凤无忧微微一笑,点头道:“是。娘娘恕罪,等我们抓了乌觐回来,无忧再来和娘娘请安。”
此时,凤无忧已经脱去了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庞。她的美丽来源于她的独立、自信,并不因为五官又或者服饰而有丝毫影响。瑾妃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凤无忧,忽然又看向贺兰玖,说道:“我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为何贺兰玖回来之后,会自暴自弃成那般模样。十二年前,贺兰玖负了年幼的凤无忧,害得芳洲国灭,但也不曾这样消沉,只是心心念念的寻找。可十二年后,他并没有对凤无忧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反而帮了她不少,可他反而,心如死灰。原来如此。无论是哪个男子,错过了凤无忧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不懊悔万分。贺兰玖心头一痛,但很快散去。这件事情,他早已暗自懊悔过无数遍,也已经彻底想通。瑾妃现在提起,他也只是针刺般的痛一下,不会再有更多感觉。他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地看着瑾妃。“母妃,城中我已安排了人马,最多再半个时辰就可完全收复,宫里又有庞统领,有他们在,母妃不必担忧。我与无忧,先去把贺兰瑞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