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的一阵锣响,整个县衙后院一片混乱,众人吓得不行,十几个捕快衣衫不整的朝当院跑来。“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问题呼啸而来,只见蓝若倾一身捕头装扮,双手背后,来回在众人跟前踱步而走,却无开口解释之意。“莫捕头,刚刚寅时三刻就召集大家可有什么事?”
“作为捕快,有了凶案发生,难道还要看时辰?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能办案吗?能抓人吗?都给我滚回去换衣服。我从一数到二十,如果少一个人,别怪我不客气!”
经过近半个月的对抗角逐,捕快们早已对蓝若倾言听计从,丝毫不敢再挑衅与她。一切都为蓝若倾马首是瞻,丝毫不敢懈怠。想当初,他们百般设计蓝若倾,却是一事无成,反被她以十倍而还之,众人只要一想起衣裤里的毒蛇,被窝里剥了皮血粼粼的兔子,床下眼放绿光的怪兽,被蓝若倾徒手劈断的石板,一掌拍碎的茶具,一拳打破的锅底,就都不禁又恨又怕……偏偏蓝若倾还大方的放话:“只要脱了这身行头,谁想单练随时奉陪。”
谁知扔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捕快竟然真在她休沐时前去挑衅,岂料不过两招,二人就一个折了胳膊一个折了腿。从此更是无人敢打蓝若倾的主意。当蓝若倾数到十九的时候,最后一个捕快也站进了队伍。蓝若倾厉声说道:“下次,数到十,如果没出来,就永远不用出来了。”
众人齐声回到:“是!”
“绕城三圈跑,开始。”
众人在蓝若倾的指挥下,立即朝门外跑去,岂料人还未走远,蓝若倾便加了一句:“寅时六刻,谁若是没有出现,便自行领罚去罢。”
一听到领罚,众人不禁更是加快了速度,太可怕了,他们永远都不想去领那非人的处罚。明明全身看不到一处伤痛,却能让你浑身如同散架重装一般,生不如死的感受,远比刑讯逼供的酷刑更加可怕……蓝若倾三两下攀上房檐,满意的看着众人,思绪也不禁飘远……想当初自己走投无路选择参加雇佣军面试,足足一个月的魔鬼训练,令她生不如死,如果不是一直心中有恨做陪伴,怕是她早就死在了训练场上,一个能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自然不会轻忘恩仇。那些曾经害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原谅他们就让上苍去做好了……“快点,快点!再快点!等你过去贼都跑了!加快速度!”
蓝若倾手中的石子准确无误的投在掉队的人肩上,打的那人不禁闷哼。眼看着香炉里燃尽的香灰败落,蓝若倾数着回来的人头,不由心下暗赞:“恩,很好,十二个一个不少。”
众人见蓝若倾笑的如同狐狸一般,双眼微眯,眼角闪烁着皎洁的光,心中不禁暗叫,真是没法活了……蓝若倾也自然没有令他们失望,只是片刻便轻吐道:“最近两日天干物燥,后园的花花草草就靠大家照顾了,只是听说苍蓝河的水浇花甚好,从今日起,拎水浇花之事就麻烦各位兄弟在每日早饭前做好。”
树荫之下,一道黑影如同鬼魅,只是扫过蓝若倾一眼,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当蓝若倾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而随之望去时,只见微微颤抖的树梢轻轻浮动……“还是有人来了。”
蓝若倾心中暗道……蓝若倾进入县衙已有一月光景,说来也怪,除了破获几桩偷鸡摸狗的小案,近日倒也无重案发生。蓝若倾的日子过得异常轻松自在。唯独令她担忧的就是这小黑豹已经五个多月大,此时已有半米长,每日需要三五斤肉才够吃,若是再这么等下去,只怕她连养它的钱都没有了。“墨宝啊,再这样下去,我可养不起你了!”
蓝若倾轻轻摸着小黑豹的脊背,不禁担忧道。墨宝是蓝若倾给它取的名字,虽然小黑豹从来不理会,但她还是这么叫着。只见墨宝此时高傲的扬着头颅,完全不去理会蓝若倾说了什么。见它如此,蓝若倾不禁沉默,待她重返都城,着实无处安放墨宝,若是令人发现墨宝踪迹也会平添风波,这对于的她的复仇计划只会影响过大……仔细思索再三,蓝若倾还是决定送墨宝回山。趁着天色已暗,众人皆眠,蓝若倾带着墨宝悄声离去,一路奔向她来时的山谷,岂料她刚进入树林不久,就看见前面影影绰绰的人头晃动。“大人,这深山老林的,把死人扔下来就算不粉身碎骨,怕是也早就被猛兽吃了。咱们都找了一个多月了,还要继续吗?”
“你以为大人我愿意找一个死尸啊,要不是太子妃下了命令,老子才懒得干着苦差事!”
“大人,咱们找也找了,这都一个月了,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行了,行了,都别抱怨了,从这里找出去,咱们就搜遍整个山谷了,若是再没有,我们也好回去向太子妃复命了。”
“是,大人。”
听着悉悉率率的说话声,蓝若倾不禁嗤之以鼻,太子妃?死尸?蓝若婷何时有了这么好的心肠?怕是都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罢?看着远处的人影走远,蓝若倾才带着墨宝继续向前走去。待走到山林深处,蓝若倾却发现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股黑衣人在寻找着什么,难道也是找她?她一个不受待见的孤女,何时得了这么多人的眷顾?蓝若倾目光微眯,收敛气息,躲在暗处,直到人影走远,蓝若倾才再次现身。她不禁轻抚墨宝的额头,轻声说道:“在我身边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墨宝,你天生属于这里,回去吧!”
墨宝低呜两声,一双爪子死死的扣住蓝若倾的手腕。“墨宝,听话。”
蓝若倾虽然心有不舍,却也不是意气用事之人,扒开墨宝的爪子,她便转身离去。为了不让墨宝追来,蓝若倾临走前狠狠踢了墨宝一脚,将它甩远。听着墨宝的悲鸣声,蓝若倾心头发紧,却只能头也不回的朝下山方向跑去。待蓝若倾回到县衙,已经将近子时,整整一夜,蓝若倾都无法入眠,满脑子都是墨宝那双忧郁悲戚的眸子和它悲痛的低呜声,一时间前世的画面涌上脑海,她本以为她都忘了,可每当夜深人静,那个女人一脚踹开她的狠绝,毅然离去的背影都令她记忆尤新,如临亲身。胸口压抑的痛,令蓝若倾惊慌的睁开眼睛,此时,她只感觉一阵血腥味飘了过来,蓝若倾握紧靴间的匕首,一步步朝门口走去,待她开门的瞬间,一个黑影突然冲了上来,待蓝若倾看清已被它扑进怀里。若不是蓝若倾看到那放光的眸子,她这一刀便扎了进去。“墨宝!”
蓝若倾不知该喜该怒,只能轻轻拍了拍墨宝的背。闻着墨宝身上的血腥味儿,蓝若倾不禁心疼,赶紧替它检查起来。然而墨宝却不安分的从她怀里跳了下来,带她走向院外。蓝若倾只见地上数只野鸡,显然都是被墨宝咬死带回来的。墨宝趾高气扬的站在战利品边上,一副邀功的模样昂首看向蓝若倾。蓝若倾不禁哑然失笑。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另一边,神机阁正座上白衣男子一袭银面遮脸,透过面具只能看到他有一双温润如玉的美眸,只是这双眸子过于沉寂,沉寂的没有一丝波澜,更看不出一丝情绪。端跪在地上的侍卫,正向男子汇报着:“阁主,属下无能,没能及时发现蓝若婷异动,害小姐不知所踪,请阁主责罚。”
“滚。”
只是一个字,却如同一柄利剑,深深刺入人心……侍卫满脸是汗,小心翼翼的下去领罚,根本不敢抬眸与他对视。白衣男子对着暗处的黑影命令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见他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之中……与此同时,宸王府内,君北宸一袭黑衣劲装,眉间稍有几分怒意,只见跪在他身后的影卫正瑟缩着说道:“启禀主子,属下无能,未能发现蓝若倾踪影,还请主子责罚。”
“如何责罚?”
影卫听闻君北宸寒厉的声音,不由心头发颤,整个人都怔在那里……就在影卫快被君北宸的目光凌迟而死之际,终于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这片刻的死寂。“主子问你话呢?如何责罚?还不自己下去受罚?难道还等他张口赏你不成?真是榆木脑袋!”
来人一连串的话语,引得君北宸眉头微蹙,却也只是莫然吐出四字:“你来何事?”
听闻主子未作反驳,影卫急忙向来人施礼逃也似的仓皇而去。看着惊慌而逃的影卫,百里晓生不禁失笑。“好事。”
明快的语调一如他本人一般,一袭白衣,墨发高束面容俊朗,深色的瞳眸如同黑曜石一般璀璨,闪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光芒,那是一种与君北宸截然不同的气场,给人如沐春风,充满阳光的温暖,不似君北宸那般冰冻三尺的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