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登上宸王马车的女人……蓝若倾的身形一顿,眉头已经蹙起,只低声回了句:“谢宸王殿下恩赐,只是尊卑有别,卑职不敢逾越。”
君北宸看着蓝若倾稍僵的身形,继而强硬命令道:“本王命你立刻上车,不得有误。”
缓缓放下手中已经攥紧的车帘,蓝若倾只能应是端坐车头。只是抬眸对上君北宸那双幽深的眸子,她便神经全崩,不敢有丝毫懈怠。车外的捕快们看着起驾的宸王一队,不禁朝蓝若倾的方向久久挥手。他们无法忘记是这个女子令他们懂得什么是捕快的尊严,什么是百姓的爱戴。直到蓝若倾再次见到他们,才知自己当初的无心之举对他们的人生起了多大的影响……此时的马车中,君北宸与蓝若倾的气氛异常诡异。原本宽敞舒适的马车,却好似空气异常稀薄一般,异常沉重压抑。寂静之中除了偶有颠簸发出的车轮声,再无其他丝毫响动,君北宸与蓝若倾两个人的呼吸也都轻的无处可寻。原本慵懒的墨宝也好似能够察言观色一般,自上车之后,一双带着杀气的眼睛就死死盯着君北宸的一举一动,好似是在宣告主权一般。看着黑豹眸中若隐若现的杀气,君北宸不禁侧目,是他身上的肃杀之气收敛的太好了吗?竟然一个小小畜生也敢如此对视于他?感受到君北宸气息的变化,蓝若倾下意识的将手覆在墨宝脊背之上,生怕它会有轻举妄动。君北宸的眸光瞥向蓝若倾的手,只见她的手指纤细却满是粗糙与裂纹,虎口处与指间缝隙处也都有一层薄薄的膙子;不难看出这是久持武器才会留下的痕迹。默默收回目光,轻椅在桌榻边的君北宸略带慵懒的说道:“莫掌史的宠物好似不喜本王。”
蓝若倾扫了墨宝一眼,当即跪下怯声回答:“卑职擅养猛兽,还请宸王降罪。”
“猛兽?莫侍卫何出此言?”
君北宸不明所以的看向蓝若倾,好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蓝若倾压下想要揍他的冲动,只能继续认错:“卑职擅自私养黑豹,并且一直密不上报,实在罪该万死,请宸王殿下降罪处罚。”
话已挑明,君北宸也就不再逗弄于她,反而单刀直入道:“峭壁山洞中的黑豹可是你所埋葬?”
听着君北宸所问,蓝若倾虽然心中一紧却也只能如实回道:“启禀王爷,是卑职所为。”
“你是两个月前进入县衙的?”
“是。”
“进入县衙前去过山洞?”
“是。”
“两个月前为何进入县衙?”
“启禀王爷,卑职一心想为孙员外报仇手刃匪徒,却无处下手,直到县衙贴出悬赏告示,卑职才根据线索查清匪徒所在,并将其绳之以法;后因县令大人照拂,委命卑职做了捕头,才得以施展抱负。”
“抓匪徒抓到了山洞里?”
“卑职进入县衙前,并无固定生活来源,有点拳脚功夫便依靠上山打猎为生,当日因偶遇棕熊而仓皇逃窜至那里,却不想误入黑豹洞穴,后两兽相斗,双双而亡,卑职亲手处理好猛兽尸体,却不料黑豹幼崽一路追随卑职步伐,不肯离去。卑职便将它带在身边,直至今日。”
君北宸听着蓝若倾滴水不漏的回答,对她所言的真实性更加不信。就是因为太真所以更假,但他也不屑拆穿。蓝若倾知道如此说辞自是难以消除君北宸的疑心,只能抽出匕首挥向衣袖,随着一刀划开,露出手臂上那道被棕熊抓伤的伤疤。“宸王殿下,卑职的胳膊与脸便是当日被那棕熊所伤。”
君北宸看着蓝若倾被毁的容貌与手臂上狰狞的伤痕,眸光不由微闪,却没有再追问什么。反而话锋一转,聊起其他。“莫掌史可有想过日后安排?”
“能够跟着王爷身边得王爷器重,乃是卑职三生有幸。卑职定当竭尽所能,誓死效忠王爷。”
虽然此话说的蓝若倾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恭维应承的漂亮话,她还是可以信手捏来的。君北宸看着蓝若倾故作衷心的模样突觉颇具喜感却也不改声色的说道:“本王看来,莫掌史身得祥兽相护,日后必非凡响。”
蓝若倾听闻此言,心中暗叫不好,却又不知君北宸究竟是何用意,只能再次急表忠心道:“殿下折煞卑职了,卑职定当誓死效忠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只是这一次君北宸没有再接话,而是恢复了之前冷肃的模样,二人再次陷入无言境地,好不沉寂。经过君北宸此番试探,蓝若倾只觉得他好像再向自己暗示着什么,而她却又抓不住信息所在……细想片刻仍未理出头绪,结论唯有尽快抽身离开这个男人的视线为妙。打定主意的蓝若倾不再纠结此事,而是开始筹谋着此次随君北宸重返都城的真正目的。君北凌,蓝若婷,我蓝若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