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在腊月初三落了下来。“娘亲,下雪了!”
小糖宝趴在窗边高兴道。从前,她和哥哥很不喜欢下雪,因为一旦下雪,她就得一直窝在床上,起床太冷也没棉鞋,会受不住冻的。可现在她不但有棉鞋棉衣,还有帽子,暖暖和和的一点都不冷。小豆丁拍着秦觅的房门:“娘亲,妹妹,快起来!下雪了!”
秦觅用枕头捂住头,呜呜~,对大雪天来说,温暖的被窝才是最好的归宿啊!两个娃兴奋的在雪地里奔跑,留下一窜窜脚印,他们对此乐此不疲。秦觅对站在廊檐下的薛故道:“做饭去,我要看孩子!”
薛故看了她一眼,这姑娘穿着一身土的掉渣的大红花棉衣,头上裹着个花布头巾,抄着手靠柱子上,乐呵呵看着俩娃闹腾,莫名有种说不出的喜感。小豆丁一高兴,一个雪球就朝秦觅飞了过来。秦觅猝不及防被这娃打了一头一脸,当下加入战局:“小贼,胆敢偷袭本大王!”
等薛故端着饭菜出来时,这娘三已经玩疯了。他眼神落在跟孩子团雪球的秦觅身上有些复杂,她可以不带丝毫犹豫将刀刺向自己,也可以将洪天磊那样的人当猴儿一样耍。这样一个杀伐果决的姑娘,偏偏这会儿跟两个孩子闹成一团,已经疯的没边了,是因为伯府管教太过森严吗?“娘亲,这天太冷,我要给我的小雪人戴个帽子!”
小糖宝看着跟她一般大的雪人歪着头道。秦觅给了她一片树叶:“喏,用这个!”
小豆丁给他的雪人弄了个烂扫把当刀枪,这样看着威风一些。小糖宝弄完又不高兴了:“娘亲,你再给堆一个,我们一家四个人,你得给爹爹堆一个!”
秦觅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小糖宝那可怜巴巴眼神一瞧,她已经上手开始弄了。娘三疯了一天,下午坐在大殿里,就着火盆烤红薯板栗。“娘亲,我好像听到外面有动静!”
小豆丁竖起耳朵小声道。秦觅静静听了一下,也觉得好像有声音。薛故神情也有些凝重了,这个天,会有什么动静?“你们别动,我出去看看!”
秦觅说着去了后院。不多会儿,她便带着个浑身湿透、毛发粘在一起的小东西进来。薛故眼神慎重道:“你将它带来做什么,这东西可不是个善茬!”
“哇!猫猫!我喜欢猫猫,爹爹你不要赶走它啦!”
小糖宝拿起一旁的棉布,就想去给那小东西擦身子。“呼!”
那小东西见小糖宝过来,当即弓起背、露出尖尖的利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小东西正是秦觅之前在山里,给它喂了几滴血的怀孕山猫,估计它那个群体被狼给干翻了,只余下它孤零零一个。大雪封山,这小东西不好找吃的,又大着个肚子,随时都会成为别人的食物。可能是秦觅几次进山给它喂吃的缘故,它居然出山找到这里来。这山猫野性十足,警惕心极强,给它吃的,都得等没人的时候再吃。小糖宝见它不喜人接近,只得远远对它示好,好在这小东西虽是凶性十足,倒是没有跟孩子动手的意思,让秦觅好歹放下心来。“手腕发力,身体坐直!”
冬日里无事,薛故便开始教小豆丁写字。小糖宝见状也吵着要写字,秦觅也觉得俩孩子要一样对待,没道理小豆丁学,小糖宝在一旁看着。这冬日漫长,雪下个不停,不给孩子找点事做也挺愁人的。看俩孩子都在学习,秦觅好像有些无所事事,她记忆中原主字写得很好,就想提笔试一试,打算给俩孩子秀一把。等她自己真的开始动手之时傻眼了,为什么手和脑子反应不一致啊,这歪歪扭扭狗爬字还不如小豆丁呢!“先生!你也教教我呗!”
秦觅舔着脸凑到薛故身边。薛故睨了一眼她手里的字,眼里闪过愕然,倒也手把手认真教她写字:“你是习武之人,跟孩子不一样,力道很足,要注意控制手腕发力!”
他弯腰靠在秦觅的耳边,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认真教着。秦觅莫名觉得有些耳朵热,还有被他握住的手也有些热乎乎的,一定是他靠的太近了。窗外白雪纷飞,屋里临时改造的书房里,一大两小认真的练习写字。小糖宝挥挥小手:“爹爹你做饭去吧,别耽误我们练字了!”
薛故嘴角一抽,什么时候他成了娘三的专属伙夫了?薛故前脚一走,小糖宝的笔不小心划过秦觅的脸,白皙的脸蛋顿时一块乌黑,惹得两个孩子哈哈大笑。秦觅抓住小丫头:“你敢害我?”
她转头给小糖宝画了个王字在额头,那头小豆丁也过来了,一笔点在秦觅的耳边,娘三顿时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在灶房里忙活的薛故摇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意,这日子好像越来越有温度了。等他拎着锅子到大殿,看着闹成一团的娘三,那脸瞬间黑的比手中的锅底灰还要黑。闹成一团的娘三,见薛故过来,一脸心虚的收起笔来,低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神。薛故对三人冷冷道:“大雪天洗衣服很开心?”
一大两小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眼另外两个的衣服,齐齐发出哀嚎。“我的新衣服!”
薛故不好教训秦觅与小糖宝,拎了小豆丁出来,“是你说要读书的,可知这一纸一墨来之不易。”
“你若是觉得读书,就是这么嬉戏荒废,往后也别再提什么读书之类的话了!”
“十年寒窗苦读,你真以为是一朝一夕的努力便可以的吗?”
他一席话说的小豆丁双眼泛红,便是一旁的小糖宝也是难过的很。爹爹骂的对,他们吃饱饭才没几天,怎么就忘记了,那么辛苦艰辛的过去呢!秦觅见小豆丁一脸难过,薛故还不放过的样子,当下就有些不忍,她伸手去拉薛故的袖子:“算了吧,以后再也不会了!”
薛故怒火再度上涌:“还有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慈母多败儿!”
秦觅拉着他的手一顿,继而认错态度极好道:“爹爹,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