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觅一怔:“不对劲儿?哪儿不对劲儿了?”
刀疤年末领了工钱还有红封,加起来差不多有小五两银,他没老没小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这阵子正在寻摸宅子,打算看个带院小宅子,回头再托媒人给相看个媳妇,这日子有了盼头,刀疤做事就越发沉稳了。“就二楼最边上包间里的客人,我瞅着不大像咱们本地人!”
秦觅往那包间方向看了一眼:“眼下开春,河面也化冻了,来往船只进出,有外地人不奇怪啊!”
刀疤四下看了看,小声道:“不是,这几个人就不像咱大雍人!”
秦觅一惊:“不像大雍人,像哪儿人呢?”
这年头,总不可能有漂洋过海的鬼老外出现吧?刀疤朝秦觅示意,二人走到僻静处,寻了个眼界开阔的地儿,“我怀疑他们是乌蛮人!”
“乌蛮人?”
秦觅想起团年之时,大伙儿说起的事,本能对乌蛮人没好感。“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乌蛮人?”
刀疤压低声音道:“乌蛮人有过来做生意的,他们那边盛产狐裘之类的皮毛,很受咱们这边贵人喜欢,因而乌蛮人过来做生意,当地父母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前黑龙还跟他们有过来往,我和二狗子跟过一次生意,二狗子后来还学了几句乌蛮那边的话,因而刚他们一上来,我和二狗子就察觉了。”
秦觅沉吟片刻:“你让二狗子进去送茶水,留意一下他们的动静,小心点,不要打草惊蛇!”
刀疤点头过去安排。二狗子机灵,做事大胆仔细,干这活秦觅还算放心。不知为何,她莫名想起之前盘龙山交易的两人,其中一个便是乌蛮人,会不会跟这些人有关呢!她想着事,进巷子时,差点跟人撞上。“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啊!”
对面人气势凌人的骂道。秦觅一抬头,却见是翠娘,当即没了好脸色:“这么宽的巷子,我靠边走,余下的道赶头牛都能过去,就你过不去?”
“咋?你肚里揣了崽,这巷子路都容不下你了?”
一开春,于家人就过来,逼着冯旭和翠娘办了酒,算是把这大姨子跟妹夫凑一块儿了。也不知于家人咋跟翠娘前夫家谈的,前夫族亲居然没来闹事,很大方的放翠娘离开了。还是孙老太过来唠闲话才知道,原来这翠娘就是个好吃懒做还不安分的,任家本来就不喜她,见有人接盘,为了她前夫脸面,装模作样训斥一番,压根没与于家为难,只是严令禁止,不准她回来看一双孩子。不用管前头的孩子,翠娘倒觉得还省事了,一门心思跟冯旭过日子,肚子没显怀,也不知到底怀没怀,只是时不时都拿手扶腰,做出怀身子的疲惫模样,惹得巷子里老太太没少嚼舌根子。因着玉团儿就住对门,翠娘似乎担心玉团儿再回去纠缠冯旭,时常故意站门口拉着冯旭说话,看得玉团儿眼睛疼。“当谁稀罕呢,当年我就看不上冯旭,眼下更看不上了!”
秦觅可不惯着她,她瞥了眼翠娘讥讽道:“过门才多久呢,就一副怀胎十月的样儿,啧啧,当年打乌蛮人何必派兵过去,你去就行了呗,顶着这么一张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简直就是万夫不敌啊!”
她经过玉团儿等人科普,知道这女人怀孕周期之事,知道翠娘不可能这么快,就算年前给冯旭在一起,那也不过是刚出月而已,搞出这么大阵仗,给谁看呢?翠娘气得不行,眼珠子一转就想倒地讹人。秦觅先她一步蹿出老远:“你可别想讹我,你该不会是家里没钱了,故意装怀孕,想找人碰瓷讹钱吧!”
“你们可都看见了啊,我离她远着呢,她这会就是下个蛋,都跟我没关系啊!”
巷子里几个晒太阳的老太太噗嗤乐了。孙老太咧嘴笑道:“瞅着呢,瞅着呢!咱们老归老,眼神还没到看不见的地步!”
傍晚时分,秦觅去接小糖宝的路上,顺道去了酒楼。“是乌蛮人没错,估计是要做什么大买卖,二狗子听他们提起三月十五交货,怕他们发现,没敢多打听!”
三月十五?刀疤继续道:“三月十五王母山有庙会,每年都办的很热闹,一办就是三天,估计这些人就是想趁着这个时候,人多眼杂好办事!”
秦觅问道:“有没有打听到他们要将货运去哪里,是什么货,跟谁合作?”
刀疤摇头:“二狗子会的乌蛮话不多,也不敢多听,因而打听到的消息有限!”
“这几人都是练家子,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秦觅心中一动:“这些人一时半会不走,你让人出去打听一下,看看他们在谁家店里歇着。”
刀疤看向她:“东家,你打算亲自出马?”
秦觅点头:“咱如今这生意极好,日子过得尚算太平,我不想被这些人破坏,总得去打听一下是啥情况。”
刀疤知道秦觅功夫厉害,还是有些担心:“这几人功夫不弱,咱要不想个别的法子?”
秦觅捏了捏拳头:“先就这样,打听了再说!”
泥鳅很快就打听到了,几个乌蛮人的落脚处,秦觅一听瓦房街三个字,面色也不由变得古怪。真是一群蛮子,大老远跑过来,生意还没做,就为这事。等秦觅找到瓦房街,乌蛮人落脚之处时,不免失笑,这还真是缘分,几个乌蛮人居然歇在了秦大海家的后院里。“美人!嘿嘿,美人儿~”“大雍朝女人,漂亮!”
几个乌蛮人喝着酒,说着一口不大流利的通州话,跟屋里的女子调笑。秦觅小心趴在后窗边上,透过窗棂缝隙,瞧见那几个乌蛮人,正在折磨着三个女子。那几个女子被人折磨的已经起不了身,不着片缕的肌肤之上,就没一处完好的,看得秦觅直咬牙。为首一个乌蛮人喝道:“莫塔,不要搞出人命,会有麻烦的!”
叫莫塔的黑壮汉子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这大雍女人,就该统统成为咱们的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