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母亲分开,母女俩哭成一团,都不记得刘大龙这回事了。刘大龙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妻女跟前,看着许久不见的妻子,恍若隔世一般。“春儿娘!我....我回来了!”
他嘴唇颤抖,话都说不利索,眼眶刹那间就红了,眼泪也跟着夺眶而出。春儿娘做梦一样,抬头看向自家男人,片刻后又低头问女儿:“春儿,娘....是不是在做梦,我咋像是看见你爹了?”
春儿这才想起她爹来,拿袖子抹了一把眼泪,“不是,娘,你没做梦,是爹,就是爹!”
“是秦姐姐救了我之后,又遇到我爹了,是她救了我们一家人!”
刚平息心情的春儿娘又嗷的一嗓子哭开了,抱着男人捶打。“你个天杀的!咋才回来呀,你知不知道,爹娘一直惦记你,想得生了病,家里卖光了东西,也没能治好啊!”
春儿娘哭得肝肠寸断,对着刘大龙又掐又打,似要将这两年心中所有痛苦都发泄出来。宋娘子等人跟着伤心不已,他们的亲人也来了。宋娘子男人局促不安道:“那啥,媳妇,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不惹你生气了,以后你....也别动不动离家了!”
宋娘子红着眼问道:“你不计较我被人掳了去?”
她男人舔了舔嘴唇:“我跟爹娘说了,你是上庙里请香了,只是没跟姨母他们说,这才弄得大家都误会了!”
宋娘子一颗心便落了下来,捂着嘴啜泣。她男人急了:“我都跟岳母说好了,来接你也没人知道,你放心好了!”
宋娘子更哭得不能自己了,以前觉得自家男人这不好那不好,如今却是觉得,他笨就笨一点,还是知道疼人的。其余几个女子,也找到了各自家人,场面一时哭声震天。却有两个姑娘,孤零零站在那里,不停扭着手指尴尬不已,她们的亲人压根没过来接她们。孔三过来轻声道:“我们的人去她们家里通知了,可她们家人觉得,这姑娘被人掳走好几天了,再回去肯定要叫人笑话,家里人会因为她们抬不起头来,因而压根不愿意来接她们!”
江九儿叹气:“这些人可真是狠心,脸面再大,能大的过自家闺女么?”
秦觅却是沉默不语,天下间的父母,并不是每一个父母都疼爱子女的,如秦家人那样的,更是数不胜数,只能说这个时代,身为女子命未免太苦了些。她想了想对那两个姑娘道:“你们若是想回家,我就让人送你们回去,若是不想回去,就随我一起去盛京。”
“我在盛京有个庄子,你们可以在那里生活,不会有人打扰!”
其中一个姑娘面带犹疑,另一个却是一脸喜色朝秦觅跪下:“多谢夫人,陶枝本就是被夫人所救,如今夫人还愿带我离开,这辈子便是当牛做马也是甘愿的!”
江九儿诧异的看了眼这叫陶枝的姑娘,见她眼里对未来的憧憬,远胜于对故乡的留恋,一时也是有些不解。孔三便与她道:“这姑娘家里是继母当家,先前已经说好了,要将她许给当地镇上一户人家,那人儿子比这姑娘还大了五岁,又常年咳血,陶枝就是因为不满家中婚事,才想着进城找工,不想却被倭人给抓了。”
“她被掳的事在老家传开,那户人家便退了亲,连彩礼钱都不要了,她继母担心她连累自己闺女,也不想让她回去!”
另一个姑娘见陶枝要跟着秦觅离开,一咬牙也应了此事。如此,这边的事就算是告了一段落。赵同和也来了荣安县,倒是不用秦觅再去瀛洲见他了,约定次日再见后,她便回房歇着去了。她累得不轻,以至于倒头就睡,半梦半醒之间,却察觉不对。这房间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