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也这会进宫看母后吗?”
魏王脸色阴沉,掀起眼皮看了宁王一眼,默不作声就准备进去。宁王不以为然,与魏王打完招呼,又顺口道:“还真是巧了,我也刚从母后宫里出来!”
“唉,母后的身子看着不大好,三哥你有空,还是多进宫陪陪母后吧!”
魏王唇角胡茬老长,眼底青黑,脸色憔悴不堪。他见宁王这个混不吝,对自己还一脸说教模样,心中很是不悦。“不劳五弟关心,我自会知道如何处置!”
他这阵子焦头烂额,已经没心思和宁王维持表面上的兄友弟恭了。宁王笑了笑:“那三哥先进去陪母后吧,我去看看大哥怎样了!”
不知道魏王进去,看见他的老相好兼亲妹子,母子三人见面,场面该是何等惊喜。宁王摇摇头,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还真想看完这一出好戏再离开啊。魏王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什么玩意,他也配来跟自己说教。他心里压着事,扭头进了潘皇后的寝宫,远远的还没到内室,就听到一阵哭泣声。他心中一紧,加快脚步进了内室:“母后,您......”然后,他就看清了那个与他母后抱头痛哭的人,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在地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直盯着长公主府,就是担心长公主出什么幺蛾子。让他没想到的是,长公主一直按兵不动,像是没拿这回事当事,还心情极好的,早早便去了昭觉寺和龙泉山登高。让人意外的是,容华郡主这个蠢货,居然带着钱妈妈从公主府逃了出来。他当时就觉得大事不妙,慌忙派了人手过去追杀,只是没想到,她却被人救走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老五这个王八蛋,救走了人不说,还将人给送到了宫里来。他到底想干嘛?魏王心思电转,落在容华郡主身上的眼神满是阴鸷,再看到她已然显形的小腹,脸上神情顿时狰狞扭曲。容华郡主见他眼神不善,忙靠近潘皇后身边。“舅母,您看他呐!”
不知为何,她觉得如今的魏王有点让人捉摸不透。潘皇后看看儿子,再看了眼容华郡主,只觉得喉头腥甜,气血不停往上翻涌。“侍秋,你过来,带郡主过去梳洗一下!”
容华郡主不大愿意:“舅母,我都好久......”潘皇后拍拍她的手:“乖!你先去梳洗一下,回头我再好生与你说话!”
侍秋上前柔声道:“郡主,您这衣服不大合适,奴婢带您下去换一身吧!”
容华郡主这才起身,随侍秋出去更衣。她前脚离开,后脚魏王便一脸怒气道:“这个蠢货,她是怎么进宫来的?”
潘皇后靠在枕头上,微微喘气:“是老五带她进宫来的!”
“老五?”
魏王瞳孔一缩:“是他救了这蠢货!”
潘皇后听着不舒服:“你不要一口一个蠢货,她是你......”她一想到容华那微微凸起的小腹,后面的话就说不出口了。魏王眼里狠戾之色顿起,他咬牙道:“母后,她不能留,更不能让父皇看见她!”
潘皇后脸色一变:“你想做什么?”
魏王对上潘皇后的眼神:“阿娘,她必须得死,不然让父皇知道,我们都得完蛋!”
“可宁王将她送进宫来,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便是宫女内侍可以灭口,宁王哪里该当如何?”
她只觉得一颗心被撕成两半,哪一边都疼的厉害,容华是她和司马仲宣的孩子,是她年少之时求而不得的人,留下的血脉,她怎么忍心看着她去死。魏王是她进宫后立足生下来的,这个儿子倾注了她毕生心血,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废。魏王恨恨道:“没别的选择了,只能尽快将事情了结,不然这桩事一旦闹出来,我们谁也别想好!”
潘皇后挥挥手:“你先出去,让我静一静!”
魏王起身眼神冰冷看着潘皇后:“母后,是你一步步推着儿子,走到眼下这地步,你可不能因为那个蠢货,让我们母子落得万劫不复的地步!”
“出去吧,我知道了!”
潘皇后心如刀绞,先前是她逼着魏王尽快做决定,如今反过来,却是魏王要逼着她做决定了。容华梳洗一番,又换了衣服过来,侍秋已经命人摆好饭菜。“还是舅母最好,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我娘也是奇怪的很,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说我这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天天都是青菜萝卜,我都快吃吐了!”
她有了身孕之后,本来口味就刁钻,又饿的快,偏生还吃不饱,日子别提有多煎熬了。容华决定,这段时日,她就住在宫里不走了。等她娘来求着她回去,她再回去,她就不信了,她娘还真舍得丢掉她这个亲闺女。潘皇后见她一副许久没吃饭的样子,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慢慢吃,不着急啊!”
她轻轻将容华耳畔掉落的发丝顺了过去,眼里说不出的慈爱。容华吃了几口,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抬头就对上潘皇后泪眼婆娑的样子。“舅母,您这是怎么了?”
潘皇后一想儿子要做的事,略带哽咽道:“没什么,就是觉得,那秦氏也太过狠心,竟然将咱们瑶儿害成这个样子!”
容华一听她提起秦觅,也吃不下饭了。她啪的将筷子一把拍桌子上,坐到潘皇后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舅母,您得替我出了这口气啊!”
“我这张脸可全都叫她给毁了,便是将来孩子长大,他有我这么个娘,也不知该是怎样的难受!”潘皇后听她提起孩子,目光不由落在她的腹部,心又跟着痛了起来。长公主!真是够狠,竟然让她两个孩子做下这等丑事。这个仇,她必然是要报的!“没事,舅母不会让你一直受苦的!”
她抱着容华轻轻拍着,眼神渐渐冰冷没有温度。既然她的女儿落不到好,那长公主的女儿也不想好过。秦觅丝毫不知有人要算计她,她正计划着带两个孩子离开这个是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