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感慨,慕容皇后和长公主都有些怅然。年少时,与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鲜衣怒马策马扬鞭说不尽的恣意。后来嫁人生子有了夫婿儿女,总是被各种事情拖累,便是一天都不得闲,哪有这般痛快的时候。“阿萱说的没错!”
长公主感慨道:“自打有了那孽障,这些年,我处处为她打理,竟是不得一日空闲!”
“当初千辛万苦得来这么个孩子,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是有如此报应!”
为人妇为人母之后,言语之间不免会提及孩子。薛夫人哼道:“不提那些糟心的,我家那臭小子,跟着他师父这一跑,好几年都没动静了,可真是气人的很!”
长公主闻言笑道:“容华对谨之念念不忘,阿萱,我与你做个儿女亲家可好?”
薛夫人闻言赶紧一躲:“别,可别!我还想多活几年,我家那臭小子就够叫人头疼的了,要是遇上你家瑶儿,回头两个天天吵闹,咱两个多年的交情,怕是要叫他二人给毁了!”
长公主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容华喜欢薛故不是秘密,便是她这个当娘的,也很喜欢薛故这个孩子。可她也清楚,宸元帝不会乐见这门亲事,慕容明萱也不会喜欢容华这样的儿媳妇。这事终究只能是容华的一厢情愿。想到女儿眼看着就要及笄了,这往后的亲事怕是难得很,长公主忍不住一阵惆怅。慕容皇后敲着桌子:“说好高兴的,怎的字字句句不离儿女,合着你们不是来潇洒的,是来说儿女的是不是?”
“不说了不说了!”
长公主抛开儿女之事,端酒与姐妹俩道:“来,满上!”
慕容皇后病体初愈,不敢放肆饮酒,陪着二人说话,一时气氛极好。待到月上中天时,长公主与薛夫人都有了醉意。薛夫人拿筷子敲打着酒杯,嘴里哼着曲儿唱起歌来。长公主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在桌上应和敲打着节拍。她是有多久没这么轻松惬意过了?慕容皇后含笑看着二人,取过一旁的茶具,为她们泡上醒酒茶。“殿下!殿下!”
匆匆而来的婢女,打破了院里和乐。慕容皇后不悦道:“出了何事?”
婢女见三位贵人都在,忙跪下道:“回禀皇后娘娘,容华郡主与宁王起了争执,路过的莲家姑娘被波及,不小心跌进了圣水池!”
一听女儿出事,长公主瞬间就醒。“瑶儿可有事?”
婢女快要哭了:“宁王....宁王殿下不放人,钱妈妈拉都拉不开,这才让奴婢过来请主子们过去!”
白嬷嬷这几日身子不舒坦,到了寺里早早就歇着了。几个孩子也被安排进了厢房,三个大人都以为孩子们睡着了。那晓得,这几个不省心的,竟是在寺里打了起来。长公主心里火大,觉得潘贵妃不会教孩子,看把宁王教成啥样了,走哪儿都少不了他惹事。三人匆匆去了寺院圣水池。因着有贵人入住,又多是女眷,法灯大师便将小沙弥都给撤走了,院里留下的都是各家带出来的婆子婢女。此时,钱妈妈和宁王身边的宫女正干着急,嘴里嚷嚷着不要打了,却不敢上手去拉。这两个主子都金贵的很,谁出了事,他们都担不起。宁王扯着容华的头发:“小泼妇,真以为姑母宠着你,本王就会怕了你不成!”
容华被他扯的生疼,边哭边骂:“刘钊,你个混蛋,我一定要皇舅舅砍你的头!”
宁王哼哼道:“你说砍就砍,父皇再是疼你,我也是他亲儿子,谁家爹会不要亲儿子,偏要你这么个泼妇!”
容华年纪本就比他小两岁,又是个女孩子,哪里是他的对手,这会没人护着,吃了不少亏。钱妈妈在一旁哭喊:“宁王殿下,你快放开小郡主啊,若是长公主过来,你必然讨不了好!”宁王趁机又踹了容华一脚:“便是姑母来了,我也是有理的,你这个杀人凶手!”
“住手!”
长公主进了院里,就见两人还扭成一团,一声怒吼过后,赶紧上前将二人一把扯开。这一扯开才发现,女儿脸上又落了伤痕,身上衣服也是乱七八糟的。宁王也没好到哪儿去,脸上脖子上都落了伤,眼圈也是淤青一片。“一个个的,就没个消停时候,就不能省点心么?”
长公主心疼女儿,忍不住骂宁王:“你都多大了,瑶儿才多大,下这么重的手,有你这么当哥哥的么!”
宁王呸了一声,吐出嘴里的血沫子。“姑母,你就知道训我,也不看看她干了什么事!”
他指着容华愤愤道:“人家不过是比她漂亮些,她就要杀人,小小年纪如此恶毒,长大了还得了!”
“姑母你看,莲家小娘子已经昏死过去,这都是司马瑶干的事!”
长公主转头,这才发现圣水池边上,一个仆妇抱着个单薄娇小的身影,正拼命的呼喊。“姑娘,姑娘你醒醒啊!”
慕容皇后一惊,方才进来,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容华和宁王身上,都没注意到这个孩子。她疾步上前:“给孩子给我!”
仆妇认出慕容皇后吓了一大跳:“皇后娘娘!”
慕容皇后顾不得其他,将莲觅放平在地上,开始按压胸腹。可按着按着她就觉得有些不对,这孩子似乎没了气息。怎么会这样,这孩子不该在这个时候出事的呀?莫不是,因为她的重生,让这一切有了变化?她不死心又按了许久,才感觉心脏有了微弱跳动,感受到了孩子的呼吸,赶忙为她做了人工呼吸。“呕~”小姑娘终于清醒过来,哇的吐出一口水来,虚弱的睁开眼,看了眼慕容皇后,又再次陷入昏睡之中。慕容皇后见小姑娘清醒过来,心中松了口气。“来人!赶紧请法灯大师过来,给这孩子看看!”
长公主这会也顾不得说宁王和容华,人莲家孩子差点没了命,哪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她起身走到慕容皇后身边:“莲家小姑娘可要紧......”她话未说完,整个人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