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陈云珠哭道:“你怎么可以如此啊?你明知道女儿就在宫里,还带兵进宫,你这是要逼死女儿吗?”
魏国公扫了一眼陈云珠,他到底做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没脑子的女儿,以至于将家族拖入这趟浑水之中。宸元帝气咻咻道:“老陈,朕对不住你么?”
“朕封你为国公,世袭罔替儿孙都有恩荫,女儿进宫为妃,这泼天的富贵,你怎就不满足?还要带兵来逼宫?”
魏国公哈哈大笑:“陛下,臣为何走到今日地步,不都是你逼的吗?”
“飞鸟尽,良弓藏,从前臣以为那就是个典故,如今才知道,帝王心窄不容人,慕容老将军用一身病痛,卸了兵权守住了族人!”
“可老夫却不能,因为我陈家娶了个短视的蠢货,还生了这么个无知的女儿,以至于被人当做靶子,一步步走到了今时今日!”
“皇后娘娘,我陈家代你慕容家,成了陛下的喉头刺,你可满意了?”
慕容皇后起身道:“魏国公,这话本宫就不明白了,当日你攻讦慕容家功高盖主的那些话,是你亲口说的!”
“陈云珠要进宫,也是你点头答应的,至于去南境平叛,那也是你与陛下商议的,从头至尾,这桩桩件件,哪一样与本宫有干系?”
“你纵容女儿在本宫生辰宴,公然在本宫的宫里勾引陛下,这是本宫逼的吗?”
“到如今,这谋反的罪名,却是扣到了本宫头上,敢情有些罪名搁在慕容家可以,搁你陈家头上就不行。”
“魏国公,做人要公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孩童都懂得道理,缘何你这把年纪却是看不透呢?”
魏国公沉默。宸元帝缓缓开口:“老陈,你跟朕多年,腥风血雨走过来,大家都不容易,朕知道你是受人蛊惑,念着咱们君臣多年的情分上,你放下刀,朕不再追究,你带着妻儿家小回老家去吧!”
魏国公摇头:“陛下,臣信不过你!”
“皇后娘娘了解你,臣也了解你,你已经没了年轻时的宽容大度,变得心胸狭窄多疑,连慕容家你都容不下,又怎么可能会容下我陈家?”
宸元帝脸瞬间挂不住了,“陈奎,你.....你居然如此非议朕!”
魏国公这会是破罐子破摔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微臣走到这一步,也就不怕得罪陛下了!”
“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皇后娘娘才能不输你,太子又英武出色,慕容家实力太过雄厚,不管他们有没有反叛之心,你都容不下的!”
“而我陈家也走到了同样的地步,不一样的是,我陈家子弟远不如慕容家,活该我老头子来替他们善后了!”
宸元帝看向慕容皇后:“明珠,他胡说的,朕这心里,一直记着明珠你待朕的好,也记得慕容家,在朕微末之时,举族为朕的付出!”
“你与朕夫妻多年,该是知道,朕不是那般心胸狭隘之辈,不然,朕如何坐稳这天下?”
慕容皇后拍着他的手:“陛下,你莫要激动,你头部受创,不易情绪太过激动!”
“你放心,咱们夫妻多年,臣妾不会听旁人只言片语,就忽略咱们多年感情的!”
她回头对魏国公道:“你说的没错,陛下确有不足之处,可人无完人,陛下他是皇帝是天子,他也是人,便是有些许不好,也该我们做臣子的去包容,而不是因此放大去指责!”
“明珠!”
宸元帝一脸感动。魏国公看向自己的女儿:“知道你和人差在哪里吗?便是心里再恨,也不会让人察觉半分,孩子啊!当初为父就告诉过你,不要进宫,这宫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啊!”
陈云珠看向双手交握的帝后,只觉心如刀绞。“父亲,你退兵吧,你收手吧,陛下对咱们家不错,方才陛下也说了,只要你收手,他就不会追究的!”
魏国公叹了口气:“造孽啊!老夫一世英名,却是毁在了你与你母亲手上!”
“来人!除了皇后娘娘,余下之人都给老夫杀!”
慕容皇后到底与他有救命之恩,他陈奎虽是一介莽夫,好歹也讲个恩怨分明,至于其他人,与他何干。慕容皇后将袖子一挽:“陈奎,有本宫在,就不会让你伤陛下丝毫!”
外面的叛军蜂拥而入,冲着屋里几人而去,阿芙阿羌护着韩淑妃与宋贤妃二人退到了多宝阁架子后面。至于潘贵妃母子,压根无人理会。容华哭着冲到慕容皇后跟前:“舅母救我!”
正与人厮杀的慕容皇后无暇顾忌她,倒是身后的宸元帝眼里闪过狠戾,一把将容华给掀开。容华没留意身后,被宸元帝一把掀过去,脸瞬间贴在了焚烧的香炉上头。“啊!”
容华脸被香炉烫伤,哭得撕心裂肺却无人理会。潘贵妃心有不忍,推了推魏王:“那是你亲妹妹,你去将她拉过来!”
这会吓得尿都快出来的魏王,闻言怒吼:“我自身都难保了,你还想让我去救一个野种?”
“要不是这个野种,我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你好好的贵妃娘娘做着,到底是哪根筋不对,要去偷人?还是偷驸马那样的人?”
潘贵妃啪的一巴掌扇过去;“我是你母亲,你竟然如此说我?”
魏王满腔怒火无处可泄:“那要怎么说你?难不成还要给你称颂天下?我所有的一切都被你毁了,全都没了!”
“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从前他还有问鼎九五的念想,后来只想做个逍遥王爷,如今啥也没了。潘贵妃已经没时间跟儿子撕扯了,她躲着刀光剑影,冲到容华身边,拉着容华退到了慕容皇后身后。躲在多宝阁后头的宋贤妃,战战兢兢问道:“姐姐,不是说陛下有影卫么?”
“怎么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是不见陛下的影卫出现?”
韩淑妃捂住她的嘴:“这些事不可胡说八道!”
她看向正与人奋力厮杀的慕容皇后,又看了眼巍然不动的皇帝。陛下,这是在逼皇后娘娘亮出底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