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均额头都开始冒汗,结结巴巴的道:“在下,在下回衙门去查查,说不定能查到些有用的东西。”
花芷只以为是刚才她的话把人吓到了,点点头温声道:“麻烦徐先生了,不过还请徐先生避着些,这里的人和事也请徐先生莫要往外说,小女谢过。”
之前就不敢受礼,这会心里有了猜测徐阳均哪里会受,不等花芷动作就慌慌张张的行礼撤退,“在下知晓,在下这就去查。”
花芷也不在意,又喝下半盏茶,抬头道:“这些可能都迟了,雨继续这么下的话会来不及,但也不是完全没用,如果能在汛期过去后把那七条河道通了,并且加宽加深,再找到合适的地方设潴,来年也可多几分安稳。”
芍药皱眉,“如果集众人之力,未必就赶不上。”
“今年襄阳的力役可有征过?”
谢旭忙接了话,“还不曾,往年征力役大都在下半年农忙过后入冬之前。”
那尚好,她并不想因为她一个主意而让百姓再服力役,哪怕她并不能从中得到什么。“我能想到的就这些了,后边的事也轮不到我去管,要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你们自行决定便是。”
见花花要走,这次芍药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上去捏了她脉搏号脉,片刻后道:“好好歇两天,别干熬着,抱夏,给花花做点补身体的吃食,对了,之前那个药膳继续吃起来,注意花花会不会发热,要是发热了一定要赶紧告诉我,只要我在家我会来给她换药,要是我在外耽误了你得给她换上。”
“是,婢子记住了。”
花芷捏捏芍药的手,自行回了屋,出出主意也就罢了,真要自己去伸手管,那就成了她不懂事了,她需得把握好这个度。老天爷好像也站到了襄阳这边,到了入夜时雨渐渐歇了,次日竟艳阳高照,温度顿时从凉爽进入了盛夏。于涛来求见时花芷让抱夏以她还在歇息回了,抱夏回来后有些不解,“小姐为何不见他?”
“不过是看着天晴了便以为这次灾情已经过去,来问我那些河道是不是还要继续挖罢了,我理会做甚,主意已经出了,挖还是不挖便已经是政事,与我无干,我何需去做这个主。”
可那道门拦得住于涛却拦不住芍药,她砰的一声推开门,用力之大把门给弹了回去,帷帽往桌上一扔,气呼呼的像是吃了炸药……等等!花芷坐正了身体,她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大庆朝虽然没有火药,可她记得黑火药这东西就是天师练丹时弄错了配比给整出来的!要是有炸药开路可比人工一下一下的挖,一担一担的抬要快多了。不过这个得慎重,不能让歹人利用了去。“草草,襄阳可有天师?”
芍药还在顺气,闻言一愣,火气都泄了点,“除了京城被赶了个干净,哪个县城找不出个天师来,怎么?”
花芷起身来回走了走,芍药知道她这是在想事情,哪里还顾得上心里那点火气,抱着茶壶喝了个痛快。“准备笔墨。”
这是花芷经常要用的东西,就在最显眼处放着,抱夏把东西端了过来,倒了点水托着袖子开始磨墨。飞快写下一封信,花芷细看一遍,吹了吹折好了递给芍药,“立刻派人送回去给晏惜,另外想办法把这里的天师也清理了。”
芍药什么都不多问,打开门递给外边的于涛并交待了几句便又回了来。“一个来回需得几天?”
“七宿司用的战马,每到一处驿站可换乘,从襄阳出发日夜加鞭的话六天左右便可来回。”
花芷点点头,“之前怎么发那么大脾气?门都要被你踢坏了。”
“还不是那帮人,鼠目寸光,一看天气转好就明里暗里的说无需如此大动干戈,先不说离汛期过去还早,就是真过去了明年就不来了?趁着这个时间把那几条河道拓宽挖深了还能吃亏不成!”
“那后来如何了?”
“自然是被我全给堵了回去。”
芍药冷哼,“如今这事七宿司揽了,谁再插手我收拾谁。”
花芷摇头,“亏得平日里不让你管什么事,要七宿司行事都如你这般粗暴还不得引起众怒。”
“哼,我还不稀得管,懒得和他们生气。”
芍药气哼哼的模样,显然是极不耐烦那些人的行事。花芷能想像得出来是个什么情形,也明白那些官员的心理,宁少做不做错是大多数官员的想法,对他们来说当官并不是为了替百姓做多少事,而是从一个官位爬升至另一个官位,节节高升。或者一开始他们都是满腔抱负,可最终他们大都成为了他们曾经最看不上的人,就如她,如那些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成为小时候自己最讨厌的模样。“所以还是征了徭役在整修干涸了的河道?”
“对,既然有缓解洪水的办法为何不用?不比年年被洪水肆虐一遭要好?凌州那边我已经上报,不管今年汛期情况如何凌州都要动,等百姓迁走,直接从那里挖一条支河连通沙河,以后整个惟水河的压力就将大减。”
“挖一条河道?”
花芷讶然,这和她预想得可好太多了,她之前想的是增设堤坝引水入凌州县,虽然要省事些,可从长远来说自是修一条河道更利后世。“是,我求恳今后几年荆州所有百姓都去凌县服力役,人多力量大,三五年总能看到成果。”
“有把握会批许?”
芍药下巴一抬,“有晏哥在呢。”
花芷失笑,听起来晏惜确实受宠,且不止是流于表面的那种。“对了花花,我们什么时候走?”
“不着急,等水再退一些不迟,这几天你把小六带上,让他多去看看外边的世界,这样的机会不多。”
“知道了,外边的事你要不想管别理会就是,我瞧着那徐阳均不错,脑子里有点东西,记性也好使,他本就熟悉这些,我让他总管了此事,办好了我给他请功。”
这就是芍药,她并不是不能干,只是看她想不想而已,又或者,是因为晏惜把她护得很好。说起来明明不过分别了二十来天,怎的好像……许久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