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志身形偏瘦,这样看着她时少年气息很足,眼中炽热的爱慕也很足。但他有自知之明,也只是点到为止。话说到这里,简沫便不多赘言了,只是看着他离开时落寞的背影有些伤感。这是一个怀揣着梦想的男孩,最终却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原因被迫离开,她心里不好受。小陈凑过来,见她一脸惆怅,叹了口气,“你也别难受,这事跟你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简沫答不上来。整个公司不是没有人比赵有志更适合调岗,但偏偏就选中了他,显然背后有人为操作。也许年前,她不跟赵有志去看那一场电影就好了。在原地站着的空挡,有人认出她,拿着一叠资料快步上前拍拍她的肩膀:“简总监,三点半在顶层有一个汇报会议,霍总亲自主持,别忘了!”
简沫素面朝天的脸上划过一丝错愕,她把这事忘了。那人已经快步离开,去通知下一位重要领导了。在霍氏到处都是这样的快节奏,容不得一丝懈怠。所以在性子温吞的简沫带领下的设计部,显得尤为格格不入。说是三点半就不会有人敢迟到,偌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各大团队的领头人,人手一部电脑,商务氛围十分浓厚。那个男人今天穿着白色毛衣,很休闲,像是临时从哪个地方赶回来的,带着风尘仆仆的寒气。“霍总。”
他环视一圈淡漠点头示意,随后打开手边的文件夹,钢笔敲敲桌子:“开始吧。”
说完后,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像是有点感冒。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在各种程度,他都是最耀眼的存在。也是在和他深入接触后,简沫才知道,这个人是真的很忙,在总部的时间少之又少,秘书办张贴出来的行程表,上面的地点连起来可以绕地球一圈。这是继年初一之后的再次见面。一周了。不过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简沫坐在角落,无所谓的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身侧一个年长许多的男人凑过来,低声说话,听上去很紧张:“你们团队这个月怎么样?我们不太理想,看霍董这个表情,怕是下场会很惨……”话没说完,在看到简沫在纸上画的东西后音调都变了,惊讶不已:“你在干什么!”
上面赫然是一只惟妙惟肖的……猪!!简沫朝他看了一眼,丝毫不觉得自己怎么了。下意识瞥一眼主位上认真聆听汇报的男人,反而好奇的问:“你们怎么判断他心情不好的?绯闻上他可是好事将近了。”
这人一副“我的姑奶奶”的表情,憋到内伤,最后忍不住冲她竖起一个大拇指。简沫哭笑不得。然后一道锐利的目光朝这边射来,她收敛笑容,平静的与他对视。男人扯扯嘴角,很快移开目光。没一会儿,简沫身边的这个人被叫起来,支支吾吾说了一会儿被霍祁琛打断,声调高了很多:“一块地的事情,年前年后拖了一个月,为什么还没有处理好!”
整个会议室都静了静。正在汇报的那个人控制不住发抖,简沫觉得他简直要哭出来了。“那块地政.府要收复建新的公园城,说是对申文明城市有益,涉及到这个,实在无法解决。”
那块地是霍氏花重金买下打算建别墅卖出去的,谁知政.府突然要低价收复,他们一出马,不好硬杠,实在没办法,只好僵持着。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大家都知道这件差事不好做。霍祁琛的目光如刀,将笔重重摔下,“人找了吗?”
“找了……他们不愿意让步。”
其实那块地如果政.府坚持要,低价让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反而还能落个好名声,棘手就棘手在这块地霍氏也还没有完全到手。几个钉子户在那怼着呢。简沫听着突然举举手:“我手里刚好暂时没有项目,不如把这个交给我们?”
平地一声雷。所有人齐刷刷望向简沫这个出头鸟,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欣赏……初、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霍祁琛亦是挑挑眉,十分质疑:“你们?”
简沫受不了打量的眼神,将手里的笔盖合上,有些漫不经心又势在必得:“既然都拖了一个月,让我们试试也没大碍。”
霍祁琛准了。这场会议可以说是完美结束,走出去的时候大家都松了口气,因为霍祁琛把矛头都留给简沫了。坐在简沫身侧的男人差点没对她感恩戴德,眼里真的有泪,紧紧握着她的手:“我马上把资料都发给你!”
简沫眼里只有那个男人拐弯时雪白的衣角,背影决绝。不到一个小时,简沫当了一次出头鸟的传闻不胫而走,迅速传遍整个霍氏,于是上下都认识了这个勇敢的小姑娘!还有,她画猪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也传了出去,小陈惊愕的下巴都要掉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和小陈约好了,今天去见见那块地的几家钉子户。她面对如此境地难免抱怨几句,“小沫,你到底为什么要毛遂自荐呀。”
简沫答得飞快:“为了奖金啊。”
得到一个白眼。那块地已经拆迁得差不多了,被雪覆盖也能看到四处的狼藉,得知霍氏有人要来,几家钉子户已经聚在一起了。谈判交由下属,简沫去探看钉子户住的地方——十分糟糕。却也还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指望能多分一些钱。下属汇报,由拆迁分发下去的钱已经很高了。是市井小民,狮子大开口不算,连话也很难听。没多久,血气方刚的下属听的火冒三丈,恨不得强拆,唾骂一句:“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简沫拉住他,“你们要多少?”
他们说出一个数字。她突然对霍祁琛充满了同情,这块本能盈利的地要转手让给政.府不算,还得付这些人这么多钱。简直是亏到吐血。他们几家人应该是商量好了,咬准了这个数字不松口。“实话讲,这些钱我们不是出不起,”简沫双手插兜,看上去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