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找寻霍祁琛的身影,他在对角线的另一边,他身穿礼服,薄霜般的月光落在他高贵的脸上,朝她这里举了举杯,一时间似乎没打算替她解围。他也想看看,她能独当一面到什么程度。简沫重新对上秦思思的目光,轻笑:“能和秦小姐比试是我的荣幸,只是今天是两位新人的婚礼,我们还是不要喧宾夺主比较好。”
她这句话说得很高明。宴席内一时寂静,风中酿着红酒的清甜。秦思思用只有周围人能听见的声音嘲讽道:“不敢了吗,作为霍太太,不会连钢琴都不会弹吧,这……霍祁琛知道吗。”
青樱闻言变色:“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简沫眉眼终于有了波动,她可以被折辱,但不能连累霍祁琛一起。她与秦思思暗流涌动的对视,微微攥紧了手,同青樱说:“我跟她比。”
这时温媛突然高声道:“我也很希望一饱耳福,所以不用介意,各位尽兴就好!”
简沫面无表情:“那,秦小姐先请。”
秦思思为自己的得逞很得意,重新走到钢琴那边,同时心里又突然起疑,她说钢琴比拼完全是想让简沫出丑,难道她真的会弹琴?青樱着急:“你真的会吗?”
简沫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秦思思已经开始弹奏。曲目是风居住的街道。她的钢琴是在刚出道的时候学的,那时候被经纪公司逼着高强度学习各种东西,以至于现在还没忘。但总是有些生疏的。胜在秦思思的姿态好,钢琴曲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听得人们陶醉迷离。秦思思弹完收获许多掌声,有一半是给了她天生的自信和美貌。她朝简沫微微鞠躬:“请指教。”
虽然不算上乘,用来打败简沫也绰绰有余了。秦思思这么想,站到钢琴旁边,只为近距离看到她出丑的难堪,宣告自己的胜利。简沫坐下来,其实她也很久没有碰过钢琴了。但触摸到黑白琴键,以往的回忆和熟稔好像又回来了。她轻轻按下弹了几个调,声音不连贯且难听,周围一片嘘声,“不行就别逞能吧,多丢人啊……”“切,不过如此。”
但突然间,简沫的速度加快,流畅顺利的弹出曲子,手臂起伏的时候如同天鹅跳舞。这首是,拉赫玛尼诺夫!世界十大著名钢琴曲之一!众所周知,这首钢琴曲难度极高,一般人不敢弹奏。所有人惊愕住,但很快的,都被她弹出来的曲子感染。所有人都沉浸与此,连简沫已经弹完都没有注意到。秦思思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已经明白过来,这场比试,她输的彻彻底底。简沫不管是指法还是精湛的技术都完全碾压了秦思思,她竟然真的会弹钢琴!而且真的是钢琴十级学者!秦思思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真疼啊……青樱激动的率先鼓掌:“好!”
有她带头,其余人后知后觉的响起掌声,服气的、不情愿的都在这些掌声里了。角落里的霍祁琛,收到不少艳羡的目光,他们开始称赞这位霍太太,却没意识到,他眼底的低落。简沫会弹琴?他从来不知道。她弹完并没有离开,有些失神的看向霍祁琛的方向,眸子里蒙上淡淡的哀愁。骨节分明的手指先脑子一步,继续在上面弹奏着。这次是……致爱丽丝。她的钢琴是在学校里学的,在曾经的恋爱里,有人像秦思思一样说她和那位不相配,连钢琴都不会弹,她听了生气自卑,那人就将她带到了学校琴房里,少年意气的讲:“不会有什么关系,我教你就是了,别人还没资格让我教呢。”
简沫笑出声,担忧道:“可是我一点基础都没有。”
这些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他握着女友的手在琴键上跳来跳去,教她识别琴键,教她识别曲目,教她指法和技巧。就这样教会了她一首又一首,很有耐心的教了一整个大学。他亲自教出来的人,全天下也就这么一个。就在这时,琴声戛然而止——是秦思思偷偷拔了电源!她绝对不能再让简沫继续弹了,再这样下去,明天全世界都会看自己的笑话!简沫动作停下来,睁开眼睛回到这个浮华世界里,茫然四望。霍祁琛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牵起她的手带到自己身边,宣示占有。“阿琛?”
霍祁琛冲她露出笑意,握紧她的手以示安慰,“太太,辛苦了。”
站在旁边的秦思思脸色铁青,对霍祁琛对她散发的冷意感到害怕,率先道歉:“霍先生……今天唐突了……”霍祁琛置若罔闻,充满了不耐烦,“我太太的时间非常宝贵,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占用的。”
秦思思今天可谓是丢尽了脸,却什么都不能说,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秦小姐下次想比试的话,还是找同行的那些戏子比较合适。”
霍祁琛就是霍祁琛,刻薄不输任何人。他这话不就是明示她秦思思也是戏子吗?“我……我记住了。”
霍祁琛眸子微眯,这次是警告了:“凡事都要讲究适可而止,你作为周氏的代言人,经纪公司没有交代你注意形象吗,否则,后果可是很惨的。”
秦思思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简直要哭出来了,“是……是……”霍祁琛牵起简沫的手离开,不咸不淡:“表现不错,有霍太太的风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