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温度、湿度、声音、气味，都会发生很大的改变，所以今天晚上是最容易出问题的。我之前已经睡过了就不睡了，你睡吧，我守着它们，只要今晚上熬过去了，后面就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了。”
张翠兰是个外人都这么尽心尽力，乔建国这个主人哪还有脸去睡觉。“我还不困，要不咱们一起守吧？”
张翠兰终于笑了笑，嘴里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起身继续查看鹌鹑们。乔建国跟在后面，见她又把电筒蒙上了，心中有些好奇。“张技术员，你把电筒蒙着做什么？”
张翠兰微微一笑。终于不装了吧，开始套近乎了吧？哼，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一个样，脸薄得不行。“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鹌鹑晚上很怕强光的，特别是雏鸟阶段，不能用电筒直接照。”
“哦，原来如此。”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这些连书上都没有写，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
“嗯。”
乔建国的确觉得张翠兰厉害，因为前一世的他，也没有发现这一点。养殖与种植不同。种植主要看天，天给面子，不想挣钱都难，天不给面子，再怎么搞都不行。养殖主要看人，特别是室内养殖，基本上杜绝了老天爷的影响。同样的幼苗、幼崽由不同的人来养，结果就大不一样。所以常有某某养殖专业户的说法，就是因为他们有相当全面的专业知识。看似一些小小的知识，往往却能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乔建国见着张翠兰突然又高兴了，一面观察她是怎么做的，一面问着心中不解。张翠兰见着乔建国变得热情了，心中颇为得意，也没有什么保留，几乎是有问必答。答不出来的，自然就是她也没有搞明白的。一来二去，时间倒也过得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五点钟。一天之中，最低的温度就在这个时间段，巨大的温差，往往容易产生意想不到的疾病。二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分开检查，一旦发现不对，就赶紧捉出来，拿着灯泡，用布包好，给它们加温。可即便是这样，忙到天亮时，还是有十几只鹌鹑没有挺过去。“不错了，折苗率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禽种站只管出苗，只要不是站里带来的瘟病，不管多少，一概不负责。乔建国虽然损失了一块多钱，可看着张翠兰不开心，还是赶紧安慰她。张翠兰也没有说什么，把十几只小鹌鹑用报纸包好，拿出洞外，挖了个小坑埋了，又用木牌立了个小碑，还有模有样地拜了拜。“苏晚晴是不是也干这种事？”
做完这些事，她突然问道。山里雾大，张翠兰站在那，雾把她的脸蒙朦朦胧胧的，她穿着白色的长衣。乔建国这样的男人，曾经的真心付出，却被无情的抛弃所杀，更加看中的，是一个人的善良。张翠兰虽然长得没有顾青青漂亮，也没有她那种大城市的文化气。可乔建国看着此时的她，却觉得她比任何人都漂亮。他愣了一下，隐约感觉沉寂半年多的心，好像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嗯，她好像也挺喜欢小动物的。”
“你们认识多久了？”
“也不算认识吧，就是见过几次。”
“哦，是吗？”
“是的。”
乔建国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有好感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得对女儿好。如果不满足这一点，管她是仙女还是美女，一概免谈。如果条件满足，在不影响搞钱的前提下，也可以考虑一下。忙了一晚，他是没有关系，可张翠兰毕竟是外人，乔建国给乔建设吩咐完，就亲自把她送回了家里。女儿虽然拥有42岁的经验和知识，可身体还小，很多事情都干不了。乔建国就把父亲乔振华请了过来，老头还是比较开明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没有那么严重，对女儿也很好。女儿也跟他亲，对重男轻女的奶奶则疏远一些，爷孙二人正在吃早饭。见着张翠兰的黑眼圈，老头立即不愿意了。“老大，你怎么这么对别人小张呢，你看她这眼睛，熬夜熬的吧？哎，这么好的女娃，你个男人家，也不知道疼惜，难不怪珊珊这么小，都替你着急。小张呀，你快别跟他说这养鹌鹑的事了，来吃点早饭，吃完赶紧去睡觉。”
张翠兰倒也兴奋得很。第一、这一次的活苗率是前所未有的，这是她水平的最好证明，证明她比苏晚晴强。第二、乔建国不像昨天那么冷漠了，这说明她还是有魅力的，这也证明她比苏晚情强。第三、她看得出来，乔振华对她挺满意的，明显是想撮合她跟自己儿子，这还是证明她比苏晚晴强。“乔叔，没事的，年轻人洗个脸就好了。”
张翠兰说完，又去逗乔珊珊。“珊珊，昨晚睡觉梦见阿姨没有？”
乔珊珊看了乔建国一眼，见他故作平静的样子，就有点想笑。她知道，老爸是想想看她这个女儿的反应，以便做出下一步决定。“梦见了，阿姨你呢，梦见珊珊了吗？”
“不好意思，阿姨昨晚没有睡觉，不过阿姨可想珊珊了。”
“珊珊醒着时，也想阿姨。”
看来这个女人真可以考虑。乔建国心中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