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总,我们到了。”
乔建国睁开眼睛,它已经不再昏暗无力,而是如鹰一般尖利。打开车门,他走了下来,他的背也不再佝偻,而是如钢铁一般笔直。阳光照射在他一头白发上,让他整个人身上都发散出神圣的光芒。“哥!”
“乔总!”
所有人都在瞬间看了过来,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而移动,心跳随着他的步伐而跳动。他们感受到了一个沧桑却年轻男人的神秘魅力,一个内敛却英气男人的无边气势。他们在想,是什么让这个男人的身体在一年之内变得如此瘦削,又是什么让这个男人的腰在一年之内变得如此挺拔。他们想到了那棵泰山上的迎客松,经历风雨和岁月的洗练之后,没有被顽石和霜雪打败,反而成了人世间坚毅而美丽的象征。“你们都来了。”
乔建国没有微笑,却给人一种大赦的感觉。虽然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可那一头白发却让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他因为伤心而累积的无边愤怒。可他并没有发怒,像往常一样对他们挥了挥手。“都进去吧,又不是外人。小梦、小晴、王姨,你们也别站着了,赶紧招待各位老总。”
各位老总彻底放松了,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们三三两两的,远远地跟在乔建国后面,猜测着今天聚会的目的。有人说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苏晚晴的一周年祭奠,有人说是为了表彰这一年集团的先进老总,还有人说是为了宣布龙兴集团的新老板娘。最后这个话题虽然是最后提出的,却也是最让大家激动的。特别是赵小明,一听此话,脸上立即绽放出自豪而高傲的目光,连搂着娜塔莎腰的手,也瞬间变得有力了。不过要说反应最大的,还是从乌国远到而来的阿克珊娜。她不管赵小梦不屑的眼神,也不管乔建国冷漠的表情。她大步走上前去,脸上保持着最美丽的笑容,“亲爱的,你…”他却无情地打断了她的话,“你的事情,我一会和你说,保证让你满意。”
他说完继续向前,怀里始终抱着那个玉雕的、镶嵌着钻石的遗像,像是它还有生命一般。她一年的委屈便一下子喷发出来了,“乔建国,苏晚晴已经死了!”
所有人又瞬间愣住了,纷纷看向这个异国美女。他们这才发现她身材完美、肌肤如雪,有着不输于苏晚晴的漆黑长发,也有着不输明燕的美丽。而且她更年青、更具生命的朝气与活力、更能让人看到未来和希望。最关键的是,在之前的多次集团活动中,大家都没有见过她。难道她才是今天的正主?这才是大家现在最关注的事情。至于苏晚晴,她已经成了哪个埋葬在地下的坛子。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再去讨好她,也没有必要为一个死去的前董事长夫人而伤心。他们很快地朝阿克珊娜移动过去,小心地试探着她,询问着她,甚至忘记了乔建国这个董事长。不知何时,乔建国已经习惯了忽略别人对于他和苏婉晴的看法。或许是那一次在波罗的海海边,抱着苏婉晴的遗像看海至到半夜。或许是那一次在巴黎街头上,对着一个极像年轻时苏晚晴的女孩傻笑。或许是那一次对着北极光,哭着大声呼喊苏晚晴的名字。又或许是这样的事情太多,加在一起,便让他习惯了这种感觉。现在的他,可以自动屏蔽所有关于他和苏晚晴关系的异议及看法。他们说苏晚晴已经死了,追忆不如珍惜眼前人,他不管。他们说他为一个死去的女人疯了、颠了,根本不知道,他不管。他们说他只不过是为打造痴情人设,根本没有真心爱过苏晚晴,他还是不管。他抱着苏晚晴的遗像,看着眼前的家,脑海里满是那些温馨的画面。他看见了苏晚晴在二楼的窗户朝她挥手,看见了她在一楼花园种花,看见了她在厨房里拿着锅盖当盾做饭。他仿佛又和她在一起了,就像是那一次次的离别后重逢一般。他微笑着向前走着,直到那个小小身影的涌入眼帘,他才停下了步伐。乔姗姗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五味陈杂,担心和伤心夹杂在一起,几乎让她扇他一巴掌。她突然发现,眼前的男人不是她的老爸,而是她前世那个不懂事的儿子。他完全没有事业观念,对于她殚精竭虑为他创造的一切视若无睹,为了一个女孩成天魂不收舍、精神萎靡、成绩下滑。可与他不同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让他和苏婉晴在一起,尽管她知道苏婉晴有那种要人的病。是她让他爱她如她,尽管她知道这可能对他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最后也是她不顾寸小晴等人的反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看见她,便让她变成了一堆骨灰。可她也有她的想法和苦衷。她担心乔建国看见苏晚晴那张苍白的脸会当场晕死过去,担心他会像前一世一般离他而去。她唯一没想的是,他竟然就那样离开了他。整整九个月,电话打不通、手机连不上、没有一封信、没有一句话。她甚至以为他丢下她这个女儿走了,以为他这一世都不会再来看她了。现在他回来了,她就感觉所有的气都值得忍下去了。“老爸,你回来了!”
“回来了!”
“不出去旅游了?”
“不了!”
“那就好。”
“嗯。”
除了赵小梦等人,很多人都不明白父女俩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们也没有心情去管是什么意思了。他们现在已经可以几乎肯定一件事情,阿克珊娜,这个从天而降的外国女人,将会是龙兴集团未来的老板娘。阿克珊娜也是这么想的。她是和他订过婚的,是在上帝面前发过誓的。她在这一年里还完美地完成了他交待的事情。她想,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可以配得上她了。而且就在刚才,她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质疑他,他却一声不吭地走了。这不正代表着他的心里有她吗?可这个大家公认的事情,很快被一个人打破了。她戴着岛国知名的夏蒙墨镜,穿着一件东京最流行的纯白职业装,头上顶着一顶奇大的遮阳帽,在众人的讨好的微笑中,若无其事的上了二楼。“这个女人是谁呀?这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