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
齐妙妙呼唤白眉老头,要他过去,“有事请教。”
“何事?”
眼瞧着定远侯带着夫人前来拜见夏王,大内得贴身伺候,怎知被齐妙妙“缠住”。“究竟何事?”
“向您打听打听这定远侯。听闻大内您是夏王宫的百科全书,所以有此一问。”
福远山算得上是夏王后的娘家人。世子商婳祎碰到他还得喊一声“舅舅”。而因功勋卓绝,这个侯爵他当得硬气,从来不以皇亲国戚自居。他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一声“定远大将军”。言下之意,家业是我一手一脚打下的,不是什么都不干继承父业而来。这些齐妙妙都知道。今次她想借机了解些她不知道的。“那这个定远侯还真有点儿本事咯?”
她开始套话。大内不知她与福远山的弯弯绕绕,听到齐妙妙说起福远山,也不介意把一肚子的话倒出来。“看来大内对侯爷之事如数家珍,不如告诉妙妙一二?”
夏国的这个“前夫”和从前比起来怎么样,齐妙妙很关心。毕竟福禄寿喜还在府中。如若大内说定远侯不靠谱,绝非可以托付之人,那么她下一步就计划把福禄寿喜接进宫中。那候府,可能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孩儿们的祖母——老太君。老太君如何了?齐妙妙想有机会去瞧瞧她老人家。“妙妙为何对定远侯如此感兴趣?”
大内问了。“常听人提起便随便一问,大内随便说说。”
哪里是随便,明明“别有用心”。还好齐妙妙经受住了大内的“考验”。大内如今对她颇为信任,知无不言。“说来话长……”“大内长话短说呗。”
“好吧,老奴试试。”
原来这个福远山并不姓福,是被继父收养后改的姓。“好家伙!”
齐妙妙不禁想,一改竟改得和她前夫同名同姓,不得不说真是前世的冤孽。“那定远侯原本是谁家的?”
“弘农侯之后,姓夏侯。”
“夏侯……”夏侯远山少时好飞鹰走狗,游荡无度,旁人都说他不学无术。长大了些他突然痴迷武学,博览兵书、日日习武,潜心抄集诸家兵法,注《战法》十几篇,练就了一身硬功夫。不久,京城贼人生事,他拜骑都尉讨贼,后征为太守。由此仕途坦荡、平步青云。“后来呢?”
齐妙妙听到这里知道有个转折,问道:“好好的太守不当,怎么镇守边疆去了?一去还是二十来年。”
大内只能接着娓娓道来……原来福远山中途与人不对付,受不了窝囊气,便称疾归乡里赋闲。守着世袭的爵土他做起了不问朝政的纨绔公子。旁人又说他是年少气盛、武人意气,不善G场上阳奉阴违那套,为此自暴自弃葬送了大好前途,替他可惜。他却不恼,把鼎盛精力放在了飞苍走黄上。“那他家事是哪位娘子打理的?”
齐妙妙问到了重点。福远山这样奔来走去的生活,对于金巧儿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来说绝非最好的托付。齐妙妙不相信金巧儿会为了所谓的“真爱”与福远山苦守边疆。“妙妙猜得对。”
大内如是说道:“定远侯嫡妻刘氏一无所出,但俩人乃少年夫妻,打小的情意,即便无后犯了七出之条,定远侯也从未动过休妻的念头。”
“这么说来还挺有情有义。后来刘氏呢?为什么现在他身边的是金氏?”
“刘氏死在了边疆,回京后定远侯要纳填房,于是如今的大夫人,曾经的金氏对他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都是以讹传讹,不见得就是真的。”
“就当故事听听呗。”
齐妙妙不介意,撺掇大内多说点。“好吧,妙妙权当老奴胡诌。金氏说:公子有大业,大业需后人,后人名正方能言顺。定远侯问:我如今赋闲在乡,谈何大业?结果金氏说:宝珠委地、宝剑蒙尘,差的只是时机。旁人只知潜龙在渊,却不明韬光养晦的道理。此话正切中多年来隐忍不发的定远侯的心思,一下就入了他心。”
“这话的确说得巧妙。”
齐妙妙不得不佩服金巧儿巧舌如簧。但比起能说会道,金巧儿明显更懂得抓人心理。“金氏后头还说:现今王权衰落,诸侯列国虎视眈眈,天下迟早分崩离析。公子乃盖世英豪,不屑在死气沉沉的朝堂上指鹿为马,凭真刀实枪闯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才是全公子振翅之心的正途,国之将来还得仰仗公子!”
“啧啧!这马屁吹得!”
齐妙妙对金巧儿佩服得五体投地,“难怪定远侯要把她这填房扶为正室。金氏果真有两把刷子!”
“确实如此,她一介风尘女子可以当上堂堂侯爷的正妻,差点本事都不行。”
“什么?”
大内这话惊到齐妙妙了。她原本以为金巧儿是身娇肉贵的宗亲女或者生于官宦之家,没想到竟出身青楼?“妙妙毋须感到惊讶。老奴觉着这才是定远侯的过人之处——不以偏见待人。”
“大内不如说他不挑食,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吃……”“你!”
大内气急,斥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齐妙妙好不容易在大内这儿刷的印象分又被她自己作没了。此时福远山与夏王似乎相谈甚欢,齐妙妙想趁机悄悄退下找宫羽说说话。岂料她刚抬脚往殿门口挪动,即被金巧儿逮个正着。“齐娘子好久不见,一切可还安好?”
金巧儿哪里像问好?她那恨不得齐妙妙死的心已经昭然若揭了。“你好你好。”
“听说齐娘子已经是良人了,真是可喜可贺啊……”“好说好说。”
齐妙妙敷衍地应付。“妙妙你来。”
直到夏王召她,告诉她那个重磅消息,齐妙妙才如梦初醒。“什么?”
她严词拒绝,“这怎么行?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