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始明,轿辇在街市中缓缓行进,像贵族送嫁的队伍一样披星戴月、依依不舍。夏王没有回答齐妙妙所谓“迁喜”的问题,只说:“寡人刚开始着齐娘入大殿伺候的确是因为齐娘像极了曾经的齐妃。”
“后来呢?”
“后来发现齐娘的性子与乖乖大相径庭,这才将你二人区分开来。”
“乖乖?”
齐妙妙“乘胜追击”,追问那个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王上,齐妃本名是不是叫齐乖乖?”
夏王略惊,心想自己多言,把本不该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与人无尤,只得点点头承认了。“是。齐妃的名字与妙妙的有点儿像,所以刚开始寡人……认错了。”
“原来真是这样。那敢问王上,后来给齐妃分封之时把原名给改了吧?”
“是。”
夏王道出了实情,“众大臣觉着乖乖的名字过于儿戏,便在封妃之时顺道给改了。而齐妃的‘齐’实则就是封号。”
“用姓做封号,王上还真是偷懒。另想一个吉字很难吗?”
“……”“还有奴婢不懂,齐妃只是后宫的一个嫔妃罢了,名讳平日里出现的概率极低,大臣们为何偏偏要改她的本名?真是乖乖二字太过于儿戏?奴婢看是借口吧?”
“妙妙想说什么?”
夏王脸色沉了下来。“奴婢是觉得或许正是这一系列操作最终让齐妃死得不清不白。”
听到这话夏王眉头紧锁,一把抓住齐妙妙的手,显得额外激动,“什么一系列操作?什么不清不白?妙妙把话说清楚!”
“奴婢觉着齐妃并非自戕而亡。”
齐妙妙使劲甩开了夏王的手,“好痛……”“妙妙休要胡言……”看得出来夏王在努力抑制翻江倒海的情绪。他快崩溃了,即便时隔久远。“她就不是个会自戕的人。”
“不会自戕?”
夏王眼睛瞪得溜圆,“妙妙入宫之时,齐妃已殁将近二十余载,你二人并不认识,如怎这般肯定?”
果然,如此“荒唐”的言论齐妙妙即便说出来夏王也不会相信,还会以为她失心疯了。找了个夏王听得懂的方式齐妙妙坦言道:“从周围人对齐妃的描述,奴婢大致描摹出了齐妃的人物像,觉得她心胸开阔、性格开朗,绝非容易抑郁之人。”
“人物像是什么?”
“就是通过别人之口,收集齐妃的数据,然后拼凑出齐妃的大致性子。”
“他人之口所说的又哪里准确?”
“估摸个大致也就够了。”
“那妙妙说说看,除了开朗,齐妃还是什么样的?”
齐妙妙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诓骗了他。她没有从他人之口做齐妃的人物像,而是想通过他进一步确认齐妃是不是姐姐齐乖乖。“据闻,齐妃喜辣,擅于作画,最钟情于红色。”
“这些宫中人人皆知。”
“那她常常会提到一些王上不知道的东西,说一些古里古怪的话,和我一样,是不是?这些私密的闺房之语想来没有其他人能够听到。”
“这……”夏王愣住了。尽管时间过去了二十余载,可齐乖乖的音容笑貌在他眼前还是活生生的。只是那些古怪的事与话在当下他没能理解,时间一长便抛到脑后了,记不起来了。“是什么来着?”
他努力回想。“不急,王上慢慢想。”
齐妙妙不在乎他能想出什么具体的内容来。从夏王的态度,她已经猜到齐妃就是那年溺毙而亡的姐姐——齐乖乖。可惜当她同样来到夏王宫,姐姐却早就撒手人寰。“嫡公主……世子……”不过齐乖乖总算留下了商婳祎。齐妙妙陡然发现,自己竟然是商婳祎的姨妈。“我去!”
她和夏王一样,都错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