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不为别人而活的心态,其实是最好的,也并非人人都能做得到。有的时候,人为了自己,需要一些客观方面的隐藏。在没有强大的力量之前,韬光养晦,敛尽锋芒,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众人渐渐散去——上官乾和青羽枫也缓步离开。偌大的广场之中,只剩下了沐月舞和雪无伤两个人,白美人还是干巴巴的瞅着两个人,看得久了,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美人撇撇嘴,小舞需要一个人来制服她,雪无伤这个人就是最合适的,不管是在气场气势以及实力和人品方面,都是最合适的不是。突然间,沐月舞觉得气氛十分压抑,好似要喘不过气来似的,她一句话未说,转身就走。这是一块露天地,刚刚走了几步,便出了棚子,暗夜下的雨,仍旧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手腕一紧,雪无伤拽住了她,清凉的雨滴,不复存在,她的头顶赫赫然有一把血红色的伞,“雨凉,小心感了风寒。我们回去吧。”
沐月舞眉眼微动,“祭司大人,我们好像并不顺路吧?”
他的府邸在东面,而她的小院子则在西边,怎么会顺路?雪无伤摘了面具,收入怀中,她不知道,除却自己至亲的人,雪无伤也只有在她面前露过真容,并且,喜欢以这样真真实实的样子,来与她接触。“回一个地方,怎么会不顺路?走吧。”
他先发制人,朝前走去,这方向,是她的小院。沐月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雨滴再次落在她的脸上,她寻摸着,雪无伤这是想要干什么?放着自己好好的大府邸不去住,这意思是要住她那不怎么豪华的小院?搞什么?那是他家还是自己家?发觉自己走得太快了,雪无伤停下来,转过身看她,皱眉,“怎么不走?”
没办法,不想看到她被雨淋着,只好又走了回去。因为淋了雨,沐月舞的脸上,湿湿的,雪无伤下意识的抬手,就欲替她擦一擦。沐月舞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朝后一退,自己掩着面容,擦了擦,“我自己来就好。”
雪无伤不明所以,这个女人,刚才的反应好大,该不会还是这么抵触他吧?真是奇怪,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铁石心肠呢,好想知道,她之前经历过什么。“等等,你刚才说回一个地方,你的意思不会是说要去我家吧?”
“是啊。”
雪无伤回答的十分自然,特别的理所当然。沐月舞:“.......”她家好像变成了他的家。“月舞,你别忘了,我现在还没有恢复灵力,我要是回了祭司府邸,晚上有人来谋杀我怎么办?万一我死了怎么办?所以,在我没有恢复灵力前,你得保护我。”
雪无伤说的那叫一个笑靥如花,好不邪魅。失去灵力的是他,他却觉得失去灵力了是一件好事,要不然从哪找一个这么完美的理由跟在她身边?“我为什么要保护你?”
沐月舞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无奈。这个男人,怎么失去了灵力,还这么高兴?“我喜欢让你保护。”
沐月舞叹息,“说正经的好么?”
雪无伤贼贼一笑,“是真的,看在我之前救了你好几次的份上,你保护我一下,也不为难嘛,难道你忍心看到我被别人杀了么?难道你忍心看到我被别人擒.......”“停停停,走吧。”
沐月舞越来越无语,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这么多变啊啊啊,任谁也想不到,现在无赖腹黑加毒舌的雪无伤居然是冷酷如冰,杀伐果决的大祭司。一路走着,雪无伤忍不住想要跟沐月舞说上几句话,看着不远处渐渐熄灭的火焰,他勾唇一笑,“月舞,为何只毁了沐府,而不杀了沐琳儿等人?”
“祸不及妻儿,罪不及父母,沐正德犯的错,不该由他们来承受。如今沐府已毁,以后他们是生是死,跟我无关。”
,真的不知道,她只是放火烧了他的家,却早在之前,让那些家丁下人们搬了出去。红色的伞,两个人撑着,雪无伤有一半的身体都湿了,他却乐在其中,自己忍不住的暗自磨牙,早知道就告诉月舞,他要好长好长时间才会恢复灵力了,这样一来,就能有一个理由一直留在她的身边了,只可惜......说得好像过早了一些,还有两天他就能恢复灵力了,这女人,可别不要他了才好。想起树林里的神秘人,他歪头看了她一眼,“月舞,准备何时前往天灵.......”话才说了一半,他倏然愣住了。沐月舞不明所以,“怎么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她发现,他深邃的碧色眼眸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而他专注看着的,却是她的脸。因为刚才淋过雨的原因,她的脸湿了,而后她便随便擦了擦,当时之所以躲避雪无伤的触碰,是因为她的脸.........“这是什么?”
雪无伤的指尖在她脸上摸了摸,摸到一点点软软,好似薄膜一样的东西,有些暗黑。沐月舞瞳孔一缩,“今天没注意,沾上了别的东西了吧。”
她故作镇静,连忙转过头去,往旁边靠了靠,离的雪无伤远了一点点,“你刚才是不是想问何时去天灵宗?”
转移话题,是她觉得最有效的办法。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雪无伤的眼力,唇角蔓延开一抹狐疑的深色,与她并肩走着,漫不经心的答着,“嗯。准备何时去?那个人会是天灵宗的人?”
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在他沾染上薄膜的地方,她的脸,白皙如玉,完全不像是现在的黑乎乎的,只是那层薄膜是什么?莫非这女人之前就一直掩盖着自己的容貌?果然,她总会在不经意间给他惊喜,虽然他看重的不是她的外貌,可她这份心思,怎是别的女子能及上的?不知道这女人原本长得是什么样?沐月舞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再多问什么,反而是回答着她的话,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吧?其实揭开容貌也无可厚非,只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人关注,毕竟暗处还有人时时刻刻的盯着她们,她的灵力才仅仅是六级王阶之境,连雪无伤的一半都及不上........“天灵宗,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缓步走着,她淡声问着。提及天灵宗,雪无伤明显变得认真起来,“西陵大陆,门派无数,像北焰堡,叶罗堡,风连堡,还有其他的一些小门派,什么连令派,梅落派等等,因为时代的变化,原先的小门派已经无法生存了,渐渐消失。其中有两大门派,顶尖对立,分别为云墨门,天灵宗。天灵宗和云墨门,在傲风大陆上不属于任何一个帝国,完全在三大帝国的掌控之外,自由活动。天灵宗的宗主凌天倾实力莫测,为人温润,听说是个正人君子。而云墨门的圣主,为人狠辣,不近人情,犹如阎罗。一个温润如玉似天神。一个狠戾非常如修罗。这是外界一直以来的传言。不管是云墨门还是天灵宗,每隔三年,都会进行招收宗室弟子的选拔,每一个人学武者都梦想进入云墨门和天灵宗,凡是两大门派的弟子,学习几年,自可选择出山,或是在师门中继续潜修,而且,只要在外面的世界,提及自己的身份,别人都会觉得很有面子。同样的,两大门派三年招收一批弟子后,便会在同一时间放行一批弟子,想要留下的人,可以继续更高一层的修行,不想留下的人,可以自主选择去外面闯荡。所谓,点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但凡离开的人,只要有点良心,便不会忘记当初师门对他们的培养。有的人,进入两大门派,只是为了虚荣的身份和师门的庇护,而更有一些饱受冤枉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进入两大门派,以此来保住性命。其实,说起来,两大门派也没有什么强大之处,只不过圣主和宗主的实力高了些,为人神秘了些,但是这样做,他们会有更多的人脉和势力。从来,这两个人,一直是三大帝国君王心中的隐患,好似他们掌控的并不只是一个门派,其背后还有更多的势力或者其他的身份,毕竟,这两个人真正的身份,谁也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
很快走到了家中。雪无伤收了伞,陪着沐月舞进了大厅内。沐月舞坐了下来,询问着,“雪无伤,你怎么对这两大门派的事情这么清楚?难不成你是其中一派的人?”
雪无伤哈哈一笑,“身为大祭司,我总得对一些事情的信息掌握了解透彻吧。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也太透彻了,对天灵宗的宗主和云墨门的圣主都能这么了解,难免引人遐想,对了,大祭司又不是世袭制,年纪轻轻的大祭司,还当了十几年,这么算来,你从十几岁就开始做大祭司了?那你得有多慑人的实力?而且,你好像从来没有提起过你的身份或是你的家人,雪无伤,你不觉得这些事情串联起来,让人觉得很好奇吗?”
沐月舞眨着眼睛,突然间兴趣上来了,想要知道他这个人更多的事情。.雪无伤直愣愣的盯着沐月舞,笑如桃花,恍然间迷离了沐月舞的眼,她暗骂,妖孽!肩膀上搭上一只莹白如玉的漂亮手掌,雪无伤搂着她,让她被迫与自己对视,“月舞,你开始关心我了?开始对我的事情感兴趣了?你想知道么?那我就告诉你,人自己在乎的人,总要多多了解的嘛。”
沐月舞眉头一皱,摆了摆手,“停,就此打住。不要再说了,我现在没有兴趣知道了。”
她不是傻子,看得出来,他其实并不想过多的言明他的身份以及家世,刚才只不过是突然兴起,现在,兴趣没了,他是谁,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月舞,你是相信,我不会伤害你,所以你才能做到即使不知道我是谁,也对我如此放心,是把。”
幽幽一言,如同石坠湖底,彻底打破了沐月舞的一池静水,她没有说话,细细回味着雪无伤刚才所言,是这样吗?在无形中,她其实已经完全相信他了,所以这般认定,不管他是什么人,都不会伤害她.......“真好。”
雪无伤心里十分开心。“胡说八道!”
让别人看穿了心思,她显得有些落荒而逃,急急的朝着自己的大床走去,她真的对他开始放下戒备了么?初来异世,因为自己的懵懂,她屡犯险境,每一次的有惊无险,每一次的化险为夷,他都陪在她的身边。不是她这么抵触他,而是她不懂爱情,不懂怎样去爱一个人,也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在这里,她只是一个人,什么都是陌生的,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活着,其他的她并没有多想,也许,别人会说她这个人好冷漠,好无情,可她不在乎。异世孤楚,她不想在这里,有什么羁绊,有什么牵挂,只有她自己,不管她去哪里,是生是死,都可以毫无牵挂.......人们都说爱情是毒药,一旦吸引住了人,便会让人上瘾,为其疯狂。她想做一个静心之人,淡如雏菊,在这个世界,走自己的路,关闭着自己的心门,只为了不让自己痛苦,也不祸害别人。亲情难得,爱情难舍,伤己又伤人.......这是她最初的想法,并且一直坚持着,走到现在,所以面对一切种种,她都能安定自己的心。只是她却不知道,不是她不想要爱情,而是,她想要的爱情,别人给不了,因为那个人,还没有出现.......亦或是出现了,她却还没有发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雪无伤看着她的背影,唇角笑意深深,月舞,不要否认,你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夜晚寂寂,沐月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旦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出现一张放大的脸,妖孽到极点,俗称妖精的化身,“月舞,你想我了没?”
“月舞,过来我身边。”
“月舞.......”“走开!”
沐月舞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来,她气得握拳,怒吼了一声。墙角里的雪无伤猛地走到她身边,“出什么事了?”
沐月舞抬着头,对上雪无伤担忧的神情,想起脑海里出现的脸孔,就是他!别过脸去,她闷闷的道,“没事,好了,睡吧。”
雪无伤狐疑的瞅着她,“真的没事?月舞,你怎么睡个觉,也能这么生气?是不是梦到什么人了?”
一听这话,沐月舞嘴角狠狠抽了抽,梦到什么人了?那不就是他,为毛啊?想要抓狂的样子落在雪无伤的眼里,显得她特别的可爱,当下,他便明白了什么,忽然凑近沐月舞的眼,他邪魅的说:“月舞,你.......是不是梦到我了?”
“胡说八道!”
沐月舞下意识的反驳。“哈哈。”
雪无伤朗朗大笑,“月舞,今天你已经说了两次这样的话了,我算是摸清规律了,你一说胡说八道,就证明真有其事。”
“胡......”沐月舞气结,“睡觉睡觉。”
她蒙上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雪无伤,在被窝里,她那个气啊,怎么他一问问题,她就只会说‘胡说八道’呢?说个别的也好啊,什么确有其事,他又不是自己,胡说八道。瞬间,沐月舞汗颜了,果然,雪无伤真的说对了,自己貌似一说‘胡说八道’四个字,就真的是确有其事.......纠结,抓狂,怎么什么事他都能猜出来,而且一猜一个准。次日,天一大亮。“啊——”一声尖叫,响彻云霄。沐月舞黑脸。雪无伤无语。白美人疯叫,浑身炸毛,雪白的毛,根根直竖,“你......你.......”它翘着尾巴,抬起小爪子指着沐月舞,“小舞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昨天挨揍了?”
雪无伤瞥了沐月舞一眼,悠闲自在,眼底一晃而逝心疼。沐月舞耸了耸肩,穿着衣服下了床,“我也不知道......”“说,你昨天是不是做春梦了,怎么一早上起来,眼眶黑黑的,活脱脱像是被人揍了,明显的没睡好。如果不是做春梦,怎么会睡不好。”
白美人好奇的凑着小脸。沐月舞一巴掌拍飞它,“胡.......”想起雪无伤说的话,她猛地改了口,“无中生有,你这小脑袋里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瞎想。”
白美人看了雪无伤一眼,又看了看沐月舞,思量着,没道理啊,这么一个大美男在这里,小舞应该不会做春梦,要做也是和他做,不过以这丫头的性格应该不会想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