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很难回答吗?”
夏轻歌没有理会巫月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倒不是,是我自己偷偷溜进来的,正巧被王爷收留。”
巫月省去了她偷偷潜入锦王府的目的。“为何?”
夏轻歌豁然转眸,“临安城中,锦王虽是大理寺卿,但,只论权势,他不如几位皇子。若论与皇上的亲疏远近,他,也不如本统领。为何,你会选择锦王府?”
为何你会选择夜锦衣,而不是他夏轻歌?这哪是她选的?是鬼面人,不,是三皇子选的。“不是,夏统领,”巫月迎向夏轻歌变幻不定的眸光,“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走吧。”
夏轻歌没有回答巫月的问题,而是将眸光投向了花厅之外,“本统领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蛇儿。”
“蛇儿?”
巫月眸中不由浮出一抹诧异,适才萍儿说南心去竹里馆就是帮忙找蛇儿,“她怎么会在你那里?可是她又闯了什么祸?”
夏轻歌不语,只大步向外而去。“夏统领,”巫月快走一步,扯住夏轻歌衣袖的一角摇了摇道,“你应该知道的,蛇儿她是杨神医的徒弟,就算她犯了什么错,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不能饶她一次?”
杨神医,杨五?夏轻歌心中嗤笑一声,“你与杨五是不是很熟?”
“还,还好吧。最近他不是帮王爷看诊吗?所以,见过几次。”
巫月如实道。“杨五,可是他的本名?”
夏轻歌轻轻将衣角从巫月手中扯出。“不是吗?”
巫月眸中浮出一抹诧异,“我没有问过,那是不是他姓杨,然后在家中行五,所以就自称杨五了?”
夏轻歌的眸光转向巫月,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她怎么可以伪装的如此之好?让他对明明坚信的事情都生出了一丝怀疑。“走吧。”
他大步向花厅外而去。巫月眸中浮出一抹迟疑,今日的夏轻歌实在是太奇怪了,他看她的眼神,有些探究,甚至好似有了一抹厌恶。可想着蛇儿的安危,她还是跟了出去。夏轻歌带着巫月,既没有去城外的禁军营,也没有去夏府,而是去了城南一所偏僻的宅院。“蛇儿在这里?”
巫月打量着这藏于幽巷中的宅院,大门有些斑驳,院墙上爬满了青苔。夏轻歌没有说话,只将沉重的大门“嘎”的一声推开,引着巫月沿青砖铺成的小道穿过正房去了后院,又推开了东侧的一间厢房门,之后便默默立在了房门口。“蛇儿在里面?”
巫月瞥了眼夏轻歌,带着好奇跨过门槛。屋内的光线有些昏黄,或许是刚刚下过一场大雨的缘故,潮湿的空气中透着点霉味。“蛇儿?”
她轻唤了一声。声音还未落下,房中光线骤然一暗,身后的房门便“砰”的一声闭上。“夏轻歌!”
巫月转身惊慌的拍着紧闭的房门,“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巫月!”
夏轻歌阴柔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带着一丝丝痛苦,一丝丝无奈,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你好好在这待着!”
南巫公主,只这身份,一旦被夜行之知道,怕只有赐死的下场吧?他不想巫月死,可他又不能隐瞒不报夜行之。所以,他只有将她藏起来。“夏轻歌,你要做什么?”
巫月重重的砸着门板,“你为什么将我关在这里,亏我还当你是朋友,你竟这样骗我?你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纵然有过那晚密林中的变故,其实,对夏轻歌,巫月觉得他的人品还是足以信赖的。因此,任凭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夏轻歌为什么会将她关在这里?“对不起,巫月。”
夏轻歌有些不忍,可更多的是无奈,“你就在这好好待着,晚些时候,我会给你送吃的过来。”
“送你个大头鬼,夏轻歌,我告诉你,”巫月扒着门缝,却只能看到那一线素白色的锦袍,再看不清其余,“你现在把我放了,我就当今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不然,咱们俩别说朋友,从此之后,不死不休!”
这种被人威胁、控制的感觉,她不喜欢至极!讨厌至极!不死不休?巫月的话仿若锋利的匕首一般戳在他的心口,他能说什么?“呵呵……呵呵……”夏轻歌轻笑起来,那笑声带着无尽的凉意,仿若深秋时的第一场白露,整个世界都变得寒凉。“本统领说过,不能爱,那就恨吧!恨吧!”
若是恨他,能救了她的命,他也认了。“夏轻歌,你抽什么风呢?”
房内的巫月,瞠目结舌,那晚在密林之中夏轻歌的确说过这种话,可之后,他便后悔了。前几日晚上,他带她去桃湖边捉萤火虫的时候,没有半丝越轨的举动。那晚,他更是陪着她,从桃湖边,穿越夜色,一点点走到黎明,一步步走到锦王府。那一刻,她觉得,他们前尘已断,已然又是朋友了。所以那日,夜锦衣带她闯禁军营,惩戒秦浮华的时候,她会偷偷给夏轻歌使眼色,说以后她会将今日的缘由详细告诉他。可他不过是去了一次上里,她与他不过是几日未见,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夏轻歌,你放我出去,或者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巫月拍着门板继续大叫,“我告诉你,我是认真的,上次的事情我可以原谅你,但你这样关着我,我真的会恨你的。”
“恨吧!”
夏轻歌丢下这句话,又瞥了眼那紧闭的房门,大步转身而去,他从上里归来,直接就去了锦王府等着巫月,此刻,该进宫去向皇上复命了。“喂!喂!夏轻歌,你别走,别走,你给我站住!站住!”
巫月没想到夏轻歌竟然就这样转身走了,跳着脚吼着。可夏轻歌的脚步虽慢,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凝滞,一点点,终于淡出了巫月的那一线视线。该死!巫月重重一拳打在门板上,当下又闷哼一声抱着小拳头苦着脸呻吟起来。“花影,叶影!”
她试探着唤了一声。没有人回应。花影和叶影一直跟着她,就今日,就今日不在。她运气要不要这么背啊?她在房中的圆凳上坐下,突然间又想起今日是她长生果毒发之日。一万头羊驼当下轰轰烈烈的从巫月心中跑过。竟然在她马上就能逃脱长生果的控制,再也不用为小命担心的时候,被囚禁在这里,有解药而不能用!啊啊啊啊啊,抓狂的巫月有些欲哭无泪!她甩着还发疼的右手,打量着这间厢房,无论如何,她绝不能坐以待毙!房间很简单,完全是比照监牢的设置,一桌一椅一床,别无他物。门板从里面凭她的力气是抠不开的,但还有窗,还有屋顶。巫月当下先走南侧的窗,向外推了推,推不开。她后退几步,起跑,借着冲力,飞起一脚踹上那窗。“砰!”
她被震得滚落到地,脚痛至极,窗,却没有丝毫要松动的迹象。又试了几次,巫月果断放弃踹窗的想法。窗逃不出去,那就唯有房顶了。她当下吭吭哧哧的将长案放到床上,又将圆凳放到长案上,然后,踩着床,上了长案,又上了圆凳,伸手抱住房梁,身体用力一荡,双腿夹住房梁,再缓缓将身子转过来,骑到房梁之上。最后小心翼翼站起,探手摸向屋顶,用力向上一推。没有丝毫反应。不对啊,夜锦衣轻轻一抬手,就将琉璃瓦错开了,为什么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