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若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不好吧,我来见你就是偷偷溜出来的,我哥哥要是知道我又去见若兰公主,怕是会更加不高兴的。”
“也是。”
秦飞乐一边附和着夏亦若的话,一边心思急转,“可她毕竟是南荆的公主,若夏统领这样一直拒绝她,她会不会记恨你哥哥?”
“不会吧?”
夏亦若眉心微蹙,“我哥哥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也没见她不高兴过啊。”
“人都是会变的啊!”
秦飞乐感慨了一句,压低了声音道,“就说你哥哥夏统领吧?他之前不是喜欢巫月吗?可我听说前日在驿馆的时候,他可是拔剑差点杀了巫月呢。”
“真的?”
夏亦若偏眸看向秦飞乐,细细回想前日晚上的情景。那天夏轻歌回来,的确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只是当时她并没有多问。秦飞乐重重点了点头,“所以你哥哥这样三番五次拒绝她,她会不会心中也恼了你哥哥?要不然,今日重阳节,东平的平王和巫月都跟着去了北陵,她怎么没去?这可是难得与你哥哥相处的机会哟。”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夏亦若蹙眉想了想,“那怎么办?她会不会害我哥哥?”
如今巫月仗着东平国六公主的身份已经十分难缠,若是韩若兰也对她哥哥心存不满,那她哥哥……“这个……”秦飞乐略作沉吟,凑近夏亦若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可以试她一试,你看如何?”
“怎么试?”
夏亦若眸光亮晶晶的看向秦飞乐。秦飞乐凑近夏亦若低语起来,夏亦若连连点头,将腰间坠着的一羊脂玉环摘下递给夏亦若。夏亦若当下转身将那玉佩交给了身后的婢女。目送那婢女疾步而去,秦飞乐才看向夏亦若道,“我们去城外等着,若是若兰公主果真出城,那就说明她心中还是有你哥哥的,正好你可以拦下她,说是你哥哥的危险已经解除,若是她没有出城,日后你就要提醒你哥哥小心她了。”
“嗯!嗯!”
夏亦若连连点头,正要再说什么,身后一片嘈杂之声传来。不等夏亦若反应过来,秦飞乐已经拉着她躲到了路旁。“这不是广和楼的人吗?他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夏亦若一眼便认出了这行车队的领头之人正是广和楼有名的青衣飞雨。“你没听说啊?”
秦飞乐的眸光牢牢锁着枣红色大马上坐着的、目不斜视、模样俊美的飞雨,“广和楼这段日子,只要是有飞雨的戏,就会有一位客人包场。”
“那客人出手豪爽,而且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求,昨日,那客人才提出一个请求,愿意出大价钱请飞雨在今日重阳节时去他老宅唱一出戏,说是他过世的父亲最爱听飞雨的戏。”
“飞雨唱的真有这么好听?”
夏亦若看向渐渐不见了踪影的车队狐疑道。秦飞乐摇了摇头,“我没有听过,不过听我父亲说,他只要一登台,那简直就是雌雄难辨,否则,前段日子,也不会有蓝文轩与蓝楚楚共争一个戏子的流言传出。”
“那流言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夏亦若当下好奇起来。“这呀,”秦飞乐故作神秘的一笑,“依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吧?空穴不来风,你说是不是?”
夏亦若颔首,随着秦飞乐上了马车往城外而去。而此时,二皇子府门口,一个衣衫破烂、脸上还带着血迹的小厮正气喘吁吁的冲二皇子门房的小厮道,“快,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若兰公主,这个,你将这个给若兰公主,她就会明白了。”
小厮说着将手中沾染着血迹的羊脂玉环递出。守门的小厮不敢迟疑,当下大步向府中而去。片刻功夫,脸色苍白的韩若兰便气喘吁吁跑了出来,一脸疑惑的看向那小厮道,“这玉环怎么会在你手中?”
“你是若兰公主?”
见韩若兰点头,那小厮才继续道,“小的是夏府的,统领大人有令,不让小姐出府,可今日小姐非说是要给统领大人送东西,硬闯了出去,小的不放心,便尾随她前去。岂料刚出城门,就遇到一群蒙面人,将我家小姐抓了起来。我家小姐看到我,便将这个丢给了我,让我拿来找公主殿下。”
“你可认识那些是什么人?”
韩若兰望着小厮脸上的血迹蹙眉。小厮的头摇的像拨浪鼓,“小的不认识,只是躲过他们的追击之后,又悄悄溜了回去,看他们进了一间大宅子,上面挂着吕府。”
“思思!”
韩若兰眸光微闪,看向一旁的思思道,“去通知席杭和张护卫,即刻出城。”
她知道,今日一大早,夏轻歌便已经护送二皇子去了北陵,这个时候夏亦若出事,的确除了她之外无人可求救。拜月节对巫月发难的事情,将夏轻歌对她刚刚升起的一点点好感全部浇灭,这次若是她能救出夏亦若,说不定夏轻歌对她的看法也能有所改变。而与此同时,蓝府门口也出现了一个贼头贼脑的小厮,“我是广和楼的小厮,麻烦通禀一声,我有要紧的事要见蓝公子!”
“我家公子不在!”
“那、那蓝小姐也可以,十万火急的事情。”
小厮一脸焦急道。“那好,你随我来!”
正厅门前,一见到蓝楚楚,那小厮当下行了一个大礼,“见过蓝小姐,是飞雨公子差小的来的,说是请蓝公子或者蓝姑娘去一趟城南的吕府。”
“城南的吕府?”
蓝楚楚蹙眉。“是,吕老爷请飞雨公子今日去他府上唱《惊梦》,正巧与他搭戏的那武生的戏服坏掉了,还偏巧,一时之间没有备用的。所以,飞雨公子特意让小的来蓝府,若是蓝公子在,就请他带着他的那身戏服去吕府帮他一把,若是蓝公子不在,就请蓝姑娘去吕府,帮忙将那戏服修补一下。”
“那身戏服的做工,飞雨公子说整个临安城除了蓝姑娘,怕是没有人能修补好。求蓝姑娘帮帮忙。”
“好,我这就和你去。”
蓝楚楚当下应声。这小厮口中说的那身惊梦所穿的戏服,她知道,做工的确相当繁琐,而且因为每个人的身量不同,所以每个人的戏服也有所不同。“多谢蓝小姐,多谢蓝小姐!”
小厮连连道谢。片刻后,便恭敬的将蓝楚楚迎上了马车,“蓝小姐,车夫会送你去吕府,小的还要去广和楼取一样道具。”
“好!”
目送马车离去,小厮身形一转,翻身上马,策马而去的方向却不是广和楼,而是锦王府。“麻烦通禀一声,我家小姐蓝楚楚让小的传话给锦瑟郡主和夜小姐!”
“你等着!”
片刻之后,一袭桃红色锦裙的夜绣便一脸不情愿的走了出来,看向那小厮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今日是重阳节,我家小姐特意在城外寻了一处菊苑,请锦瑟郡主和夜小姐一起赏菊、饮酒,不知锦瑟郡主和夜小姐可方便?”
夜绣脸上的不满瞬间消退,心思转了转道,“我姐姐身子至今还未痊愈,吹不得风,我和你去吧。”
说着,她偏眸看向身后的婢女道,“你回去和郡主说一声,就说我去赴蓝小姐的约了。”
自从巫月离开之后,夜锦衣虽然再没有将她关入柴房,但却禁止她出府,对她的态度一直也是不冷不热的,就连夜锦瑟对她的态度也是这般。她在府中几乎是处处看人冷眼,心中早就憋闷的发了疯。既然此刻好不容易蓝楚楚相邀,她生怕夜锦瑟会不同意,便先斩后奏,连回去商量的功夫都省掉了。“蓝小姐,请!”
小厮心喜,当即冲夜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而此时,秦飞乐带着夏亦若已经到了城外的吕府。刚下马车,当下有两名婢女上前,一左一右便扭住了夏亦若的手臂。夏亦若突然间想起夏轻歌与她说的话,让她少和秦飞乐来往,说她人品不好,心性不正。她的心当下砰砰砰的狂跳起来,“飞乐,你这是做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亦若,做戏要做全套!”
秦飞乐唇角含着笑意,眸底却是一片冰冷道,“若兰公主一会马上就到,只有这样才能试探出她对你哥哥是否真心。”
“可……”不待夏亦若再说什么,两名婢女已然扭着她的手臂向府中而去。“不错呀!”
身着轻甲的郭松走到秦飞乐面前,掐了掐她的脸颊道,“有点本事。”
“呵呵!”
秦飞乐轻笑一声,攥住郭松的手道,“不是妾有本事,而是相公你的计划万无一失,还有这夏亦若够蠢!”
若不是夏轻歌,他父亲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夏亦若竟然还相信她会真心和她做朋友,不是蠢是什么?“你那边怎么样?”
秦飞乐抬眸看向郭松问道。“放心,有飞雨做饵,不信蓝楚楚不来。再有蓝楚楚做饵,就算锦瑟郡主不来,夜绣也必定会来!”
郭松的眸底闪过一抹狠戾,“到时候,有了这些人在我们手上,无论是夏轻歌还是蓝文轩、夜锦衣,都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