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很正常。”
苏蕴然看着吴思言和吴墨言，对他们说：“你们想啊，你们的爹现在活着，有工作，有钱，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他们想搭上这条线，让自己家的日子好过一点儿，这不是很正常吗？”
最主要的是，吴思言和吴墨言是从葛大娟的肚子里出来的，即便他们再怎么回避，也改变不了这两个孩子和葛家的关系。吴墨言瘪着嘴，甩了甩手，“哼，反正我不要他们！”
苏蕴然揉了揉他的头，对于葛家那边倒是没什么想法，谁曾想吴墨言竟然说：“我们快饿死的时候，他们上哪儿去了？现在就是看我爹回来了呗。”
“……”苏蕴然哑然。“我也不想要。”
吴思言要哭不哭的，拽着苏蕴然的衣裳说，“我只要娘。”
苏蕴然还没说话，吴青林竟然也跟着说，“我也不想要。”
苏蕴然无语，他告得什么状啊。“你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对，我拒绝了。”
“那你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无视三个人瞬间变得怨念的脸，苏蕴然说：“现在我要说一件事。”
三人奇怪地看着她，吴青林回来这么久了，苏蕴然也没有以这种要宣布国家大事的态度说过话。苏蕴然就看了看吴青林，“今天你娘来过了，说晚上让我们一家人过去吃饭，什么都不用带，她会准备好。”
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努力突出重点。此话一出，吴青林就脱口而出道：“你确定是我娘来过了？”
“嗯哼？”
“我怎么不相信呢？”
苏蕴然禁不住摊了摊手，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何止是吴青林呢？她到现在还在怀疑。“反正，她是这么说的，我反复跟她确认过了。”
“她想要干嘛？”
吴墨言满脸戒备。“说是你爹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一家人都没有好好吃过饭，但究竟是怎么想的，估计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苏蕴然扫了扫，发现这父子三人带回来的东西里有一包点心，“行了，就把这个带上吧。”
吴墨言一听就急了，“不行！我们自己都还没吃呢，怎么能给她？不给！”
苏蕴然素来知道他小气，知道他必然不愿意，说这句话也不过是逗着他玩。谁曾想吴青林却皱起了眉，“一点儿吃的而已，至于嘛，男子汉大丈夫，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铁公鸡投胎。”
苏蕴然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铁公鸡投胎？你会不会说话？”
“我说错了吗？一个男孩子，小气吧啦……”“他是小气，因为他从来什么东西都没得到过，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么一点点儿，还让他拿出去送给别人，他会愿意才怪。这事要怪就怪你！”
“关我什么事？”
“谁让你不多关心关系老婆孩子的？要你多关心几句，我们日子能过得那么惨吗？什么都没有，能活下来就算是不错了，你还指望我们有多大方吗？再大方自己就要饿死了。”
苏蕴然这么一说，吴青林莫名气弱，“我……我没说你吧？我是说……”“那也不行！没教过，没养过，你还好意思说？”
“……”苏蕴然横了吴青林一眼，拉着两个孩子进了屋。“我，我……”吴青林站在院子里，几度欲言又止，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吴墨言和吴思言悄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咧了咧嘴。此时此刻，吴青林哪里还看不出两个孩子和自己完全不是一条战线上地。他摇了摇头，索性开始收拾院子。不愧是扛枪出身的男人，不是一般的爱干净，曾经苏蕴然因为没有时间而疏于打理的院子，在吴青林回来几天后已经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很快，两个闲不住的小家伙跑出去玩了，吴青林缓步进屋，在苏蕴然的炕桌边坐下，从兜里掏出一把野果递到苏蕴然面前。“干嘛？糖衣炮弹？”
“你可想我点儿好吧，我都没舍得给孩子吃。”
苏蕴然挑了挑眉毛，“反正你给孩子吃了我也不知道。”
“你……你这个人……”吴青林张口结舌，额头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你这个人心眼怎么这么多呢？”
苏蕴然哼笑一声，捏起一颗果子搓了搓，塞进口中。一口轻轻咬破，甘甜的汁液瞬间流了满嘴。“以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好，没有照顾好你们。但大头这性子，不能这样下去，男人不能小家子气。”
似乎是见苏蕴然心情好了一些，吴青林接着又说。“我知道。”
吴青林顿时瞪圆了眼睛，“你知道你还……”苏蕴然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那你觉得，你说上几句就会有用？”
“一点一点扳，我早晚能给他把这个问题扳过来，反正不能让他这么下去。”
“那我想问，吴青林同志，你好几年不在家，孩子饥寒交迫，生死一线的时候你在哪儿？你们的感情有那么深吗？”
“我，再不深，我也是他爹。”
苏蕴然无奈了，“你娘也是你亲娘，你敢说，你现在会像以前一样那么尊重她吗？”
这一回，吴青林不说话了。他终于意识到苏蕴然事什么意思。“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护食，小气，一丁点儿东西都舍不得和人分享，大头本来就不是个完美的孩子，你也好，我也好，忽视了他那么久，还不允许他身上留下一些自我成长的印记吗？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有掰他，但效果不大。仔细想想，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吴青林一听顿时又急了，老父亲爱子心切，自然受不了孩子身上有任何问题。“你说他小气，但反过来看看，他何尝不是仔细呢？事事心中有数，将来进你们的后勤处，财政处，哪里不是个好去处？干嘛非得花钱如流水才能干一番事业吗？”
急得张口结舌的吴青林顿时哑然，如果这样想一想，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那，那，就这样？”
“慢慢来吧，孩子还小，也许以后慢慢长大了，有你在身边言传身教就不会再这样了。”
吴青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苏蕴然，一分钟，两分钟……直到苏蕴然受不了想把他推开，吴青林忽然说：“我发现我好想又被你装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