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然同情地望着这个几近六旬的老头,禁不住也叹了口气。“如果实在弄不清楚,或许就像现在这样过一段时间,也可以。”
吴青林皱眉,悄悄拉了拉苏蕴然的手臂。他的想法和肖兴德差不多,觉得只要结了婚,肖锦瑟就会消停了,到那个时候,他和苏蕴然的日子也就安生了。苏蕴然没有理他,而是继续说:“她长这么大,应该还没听过比今天更加难听的话,如果她能够反思一下的话,应该是一件好事。就是……不知道会更加激起她的好胜心,还是真的会仔细思考强扭的瓜不甜这件事。”
肖兴德粗糙的大手搓了搓脸,一直以来杀伐决断的男人此时满脸纠结。半晌,肖兴德站了起来。“小苏同志,小吴,今天的事……你们受委屈了,千万别往心里去。”
苏蕴然和吴青林相互对视了一眼,苏蕴然点了点头,“您就放心吧,我们还不至于因为这个生气,但是,命只有一条,如果这个没有了,就是真的没有了,这种事是开不得玩笑的。拿自己的性命去威胁别人什么的……”苏蕴然摊着手,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肖兴德再次叹息一声,飞快地走了。吴青林拉着苏蕴然进屋,找了大盆出来把今天晚上的战利品都泡上,才嘟囔了一句,“你说那么多干嘛?”
“万一结了婚,过得不好,不还是得赖你?比如:当初如果不是吴青林,结婚也不用这么着急,还可以再好好挑一挑……”苏蕴然学着肖兴德和于华梅的口吻说着,男人嘴角直抽搐。他算是发现了,他这哪里是来当兵啊,分明是进了狼窝了。“不是狼窝,是女儿国。”
苏蕴然笑。“……”晚饭后,男人收拾厨房打扫卫生,苏蕴然带两个孩子上楼教他们认字。现在,吴思言和吴墨言认识几百个常用字,百以内的加减法也全都会了,学起东西来特别快。苏蕴然连连咂舌,这如果是推迟几十年以后,恐怕不知要气死多少鸡娃的父母。九点钟,两个娃被正式哄上床睡觉。吴墨言不满,“我还不困呢。”
“不困也得睡,不喜欢睡觉,难怪长得又瘦又矮。”
亲爹无差别攻击两个孩子,一手一个拎到了床上。苏蕴然无语地撇了撇嘴,“你什么时候管的这么细致了?”
吴青林在吴思言刚刚的位置挨着苏蕴然坐下,大手直接搂上了苏蕴然的腰。“有个事想跟你说。”
“嗯?”
“接下来这段日子,我恐怕得住在营区那边。”
男人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撑着头看着苏蕴然,“我来的时间短,得抓紧时间熟悉情况,搞一套专门属于海上的训练方法来。这一回上船我才发现我晕船,营里也不少人有跟我类似的症状。现在形势不稳,万一哪一天真的打起来,像我们这种情况,是要出大问题的。”
吴青林紧张地看着苏蕴然,担心苏蕴然会为此生气。离得远也好,离得近也好,只要不回家,都和从前没什么分别。孰料苏蕴然并没有像吴青林想的那样勃然大怒,反而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怎么练?什么样的训练方法是适合你们的?”
“还没有,多次试验吧,实在不行就去海上漂,漂到不晕为止。”
简单粗暴,干脆直接,叫苏蕴然不知是该佩服,还是想笑。“这方面我倒是了解一点,你想不想听听?”
她闺蜜家的孩子曾经就是这样,家财万贯,但小少爷坐车、划船都会晕,飞机更不必多提,只能使用最基础的出行手段,步行或者自行车。为此,苏蕴然那位闺蜜没少带孩子去看病。国内外不知看了多少医生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男人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那样子,反倒是比昨天晚上看她的目光更加炙热。苏蕴然再次无语。男人已经顺手把苏蕴然用来写计划的纸币拿了过来,一直在苏蕴然腰上乱摸的手也收了回去。“你快说。”
他催促。苏蕴然翻了个白眼,“据我了解,这样的情况多属于大脑前庭开发不完全,需要多多刺激。”
一句话刚说完就遇上男人茫然的目光,“潜艇?潜水艇吗?大脑里有潜水艇?”
“当然不是。”
苏蕴然耐心地在他脑门上戳了戳,“前庭是每个人大脑里的一个部件,大约在这个位置,主管身体的平衡系统,你会不会晕船,晕得重不重,都由它来负责。”
吴青林恍然大悟,“那有没有办法来解决?”
“训练方法当然是有的,不过我了解的不太系统,只是偶然见别人做过。”
其实是听闺蜜说起的,看过几次她发过来的小视频。男人却如获至宝,笔耕不辍,“你快说。”
“采用摆荡、回旋的方式……”苏蕴然把自己看过的小视频一一讲给吴青林听,吴青林连连点头。他们日常的训练都是格斗类的,如此精细的少之又少。“明天开始,我就挑一部分人出来训练,到下次再上船,看看会不会有改变。”
“一开始的训练量最好不要太大,如果我没有记错……量太大会头疼,很疼的那种。”
吴青林不以为意,疼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幸亏有你啊,媳妇,要不是你,我们不知得走多少弯路。”
“所以,是更喜欢我这个人更多一点儿呢?还是喜欢我有用更多一点儿呢?”
苏蕴然挑了挑眉毛,戏谑道。“媳妇……”男人拖着长韵凑上来,“喜欢你,不就是喜欢你的博学嘛,我现在真觉得,你就是来帮我们的。”
“信你个鬼。”
苏蕴然翻着白眼,正要走,忽然又被人拦腰抱住。她猝不及防,脚下一软竟然跌坐到男人腿上。“你干什么?”
苏蕴然下意识往两个孩子的房间看了一眼。“一旦集训开始,每周就只有周六和周日回来……”男人哑声说。滚烫的掌心贴着苏蕴然的腰,干燥热烈的嘴唇在苏蕴然的脖子上蹭了蹭。苏蕴然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大的人还可以被人掐着腋下抱起来。她心中一慌,“哎……我的伤还没好……”“我帮你检查一下。”
男人不由分说抱着苏蕴然进了屋。“喂!”
苏蕴然不知道吴青林以前那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但在她面前,他一点儿都不掩饰对于她的渴望。这一晚上,吴青林果然格外认真地帮苏蕴然检查了一下背上被磨破皮已经结痂的伤,除此之外,甚至还帮她检查了一下乳|腺。次日一早,起床号一响吴青林就走了,精神饱满。苏蕴然则又一次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起床后一边做早饭,一边看了看昨天苗夏月送过来的表格。和万成泽预计得差不多,总共算下来有七十六只鸭子。苏蕴然准备再去一趟其他几个村,争取早日把两百只鸭子收齐。不过,没等苏蕴然去,就有人自己送上门。是岛上上林区和下林区的村长,两人一来就问起苏蕴然收鸭子的事。苏蕴然没有偏颇,怎么跟万成泽说的,就怎么跟两人说了一遍。上林区的村长叫戴维岩,他对发展不发展村民企业不在乎,只是一个劲儿地追问:“真的能领两年鸭蛋,每年领两只鸭子回家吃肉?”
“能!”
苏蕴然说,“我保证。”
两个村长就相互对视了一眼,下林区的村长举起手说:“那我们村可以出六十只。”
“我们村也差不多。”
戴维岩说。“那我让人过去统计一下,等我们的养鸭棚晾好就正式过去收鸭子,到时候每一家借了鸭子的都要在借据上签字,这对你我双方都是一个很好的保护。”
两位村长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答应了。让苗夏月带着能言善辩的胡月灵去统计收鸭子,苏蕴然就带着其他三个人去了农场。她们得先圈出一块地方来,以免草太深,小鸭子一进去就没了踪影。这个时代圈地方多用篱笆,几个人便用树枝插|进土里,然后再用草绳编起作为固定。几人一边做篱笆墙,一边清理道路,不知不觉一天时间就过去了,但进度不过寥寥几十米,苏蕴然的手指头还被磨破了皮,两个负责捡树枝的小家伙也蔫嗒嗒地不愿意动了。几个女人还在闷头干活,苏蕴然插着腰看了一圈,如果达到她想要的范围,她们还得继续干上十天不可。苏蕴然可不想浪费这么多时间,与其那样,不如直接牧场的外围做起来,不过那样的话,工程量更大,她必须得请更多的人来做这件事才行。她必须得想个别的办法。正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苏蕴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两声狗吠声。苏蕴然顿时眼睛一亮。牧民们在广袤的大草原上放牧也不担心牛羊会丢,是因为有牧羊犬,她也弄两只狗不就好了?习惯了人工饲养的她竟然忘了这一点。不过,就是不知道牧羊犬能不能牧鸭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