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然挑了下眉毛,洗了把手闲闲地找地方坐了下来。她把早晨煮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优哉游哉地喝了起来。戴维岩和丁兴海被吴墨言两句话骂蒙了,在村里,他们是跟土霸王一样的存在,何曾被这么大点儿的小孩指着鼻子骂过?两人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朝吴墨言训道:“你怎么说话呢?”
“我说错了吗?”
吴墨言高高抬着下巴,“少把你们在村里作威作福那一套拿到这里来!告诉你不收了,就是不收了,威胁我娘?你们是想和营区搞对立吗?”
戴维岩和丁兴海当然没这么想,他们就是想把村里的鸭子卖出去无论是给钱也好,还是给蛋也好,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一项很不错的收入。两人下意识看了看苏蕴然,就见苏蕴然优哉游哉地喝着茶,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苏场长,我们可没这个意思。可是,你来我们村收鸭子的事情,我们是真不知道啊,那就是几个刁民,看不惯我们村好,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因为那几个刁民,就放弃收我们村的鸭子啊。”
“是啊是啊,我们的村民可是盼望这一天已经盼望好久了。”
吴墨言插着腰站在楼梯上重重喘了口气,他有点儿生气,这俩人这不是无视他吗?苏蕴然“哦”了一声,慢吞吞,不徐不疾地说:“原来是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
“啊对对对。”
两人点头如小鸡啄米。“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蕴然说。两人顿时噎住,一时间,脸色难看极了。“苏场长,你找我们的时候也是想帮助我们,这话……不能这么说吧?”
“可我现在不想帮助你们了呀。”
“……”“行了,走吧,既然你们连自己村的人都管理不好,以后也少说合作什么的。”
“……”戴维岩和丁兴海的脸色愈发难看,丁兴海还不死心,“苏场长,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你们来过村里的事啊,这事如果传出去,对你们营区的声誉也不好吧?”
“想要污蔑我们是吧?行,你们来吧。”
两人来的时候怎么也没想过苏蕴然丝毫不怕他们颠倒黑白,可是,苏蕴然连着都不接招,他们是真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正在这个时候,宁中村的村长马宏茂找了过来。“苏场长,你找我?”
苏蕴然就站了起来,“我给马村长介绍一下,这位是上林区的村长,这位是下林区的村长,当初咱们双方合作的事,是因为上林区和下林区反悔,不肯借给我们鸭子之后达成的嘛。谁想到,现在他们又反悔了,跑到我家里来说他们不知道我两次找他们收鸭子的事,你看这事弄的?”
马宏茂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目光扫过戴维岩和丁兴海,不慎高兴地说:“两位这么做恐怕不太好吧?既然是商量好的事情,三番两次变卦可不行。”
丁兴海一见马宏茂就萎了,戴维岩倒是还想再多说两句,他陪着笑脸,“哎哟,马村长,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呀。”
“不知道?这点儿事你都不知道,还当什么村长,趁早回家抱孩子得了。”
马宏茂霸气地说,“我就一句话,如果你们还要出尔反尔,以后不许用我们村的码头出海。”
戴维岩和丁兴海顿时谁都不说话了。这两个村子是少数的几个不临海的村子,每次想出海打鱼,都得借别的村子的码头。一旦谁对他们封锁码头,无疑是断了他们的生路。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再无一开始的嚣张气焰,灰溜溜地道了个歉撤了。两人一走,马宏茂又问:“苏场长,还有别的事吗?”
“我们准备开始收鸭子了,不知道马村长那边……”马宏茂一听就笑了,得益于苏蕴然的指点,他们村现在的鸭子已经不剩多少了,各家各户都小小地赚了一笔。“有是还有一些,但如果苏场长不那么急的话,可不可以再等几天?”
“没问题,今天请马村长过来,其实主要是想请你看看合同。合同一式三份,到时候你我都要签字按手印,一份给你,一份给我,一份留营区存档。”
苏蕴然进屋把手写好的合同拿出来给马宏茂,马宏茂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认字的人,来来回回把合同读了好几遍,又挑出不懂的地方问了苏蕴然好几回,这才点头签字。签字之后,两人约定了一下收鸭子的时间,马宏茂就走了。吴墨言从楼上下来,他瘪了瘪嘴,“你什么时候叫马村长来的?”
“一大早就让胡月灵去叫了呀。”
“所以你早就想好让马村长来制服戴维岩和丁兴海了吗?”
“借力打力嘛,要不然,就算我们现在可以不收上林区和下林区的鸭子,以后他们村的人经常到牧场里捣乱怎么办?这种小人呢,要么不去理会,遇事多一分宽容,要么要一击即中,让他翻不了身。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知道吗?”
吴墨言皱着小眉头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明白了没有,说道:“我明白啦。”
下午的时候,上林区和下林区围在苏蕴然养鸭场附近的人渐渐散了。没办法,他们就算再想要苏蕴然收他们的鸭子,也不能失去赖以生存的手段。苏蕴然过去转了一圈,几个人都在忙碌着,鸭子在食草区慢吞吞地吃着鸭子,胡月灵她们在剁鸭草,在他们的精心喂养之下,八十多只鸭子,没有一只死亡。苏蕴然对此非常满意。相较之下,肖锦瑟的养鸭场那边围着的人更多了。上林区和下林区的人搞不了苏蕴然,又去折腾肖锦瑟了,毕竟,肖锦瑟可从来没说过他们的养鸭场也是营区的。这样的情况一直又持续了两三天,人才渐渐地越来越少。然而,人越来越少的原因除了肖锦瑟和她的工作人员始终不在养鸭场露面之外,这一间养鸭场的气味也越来越销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