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每个人背着至少两个大包,开始往码头进发。好不容易到达码头,李荷花老命都快丢了半条。她喘着气,掏钱让吴青远去买票,可就在这个时候,先前抓他们的那几个人又出现了。李荷花第一个不干了,“你们想干嘛?你们让我们赔的钱,我们已经赔了!”
为首的一人指了指身边站着的吴青林,笑眯眯地说:“老太太,这回是另外一件事,吴团长给我们报案,说你们偷东西,我们当然得管了。”
这一瞬间,李荷花差点气晕过去。吴青远、吴青荷更是目瞪口呆。他们不相信这是他们的亲大哥做出的事。吴青林负手而立,冷冷地盯着他们。第一个崩溃的竟然是郑巧巧,“大哥,上一回娘他们被抓进去你不管就算了,这回你还自己让人来抓他们!你是不是疯了?”
“我家丢了东西,我报警让人找,有什么问题吗?”
吴青林问主管治安的孟志河。“当然没有问题。”
孟志河说。他一抬手,“证据确凿,把他们全都带回去审查。”
李荷花哪里肯?她疯狂地挣扎起来。“这也是我家,我拿我自己家的东西怎么了?我凭什么不能拿!”
她尖叫着,在地上撒泼打滚。“那是我家。”
吴青林说。“房子是单位分给我的!写的是我的名字!里面的东西是苏蕴然一点儿一点儿添置的,费劲心思和精力!那是我们家!”
男人冷冷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李荷花,“不是你家。”
凭心而论,苏蕴然和两个孩子第一次在吴家桥村被挤兑得只能出去住的时候,他心中的怒气勉强还能隐忍。可是,当他们又一次被赶出去,只能睡在养鸭场临时凑起的屋子里,吴青林心中的恼火只有他自己清楚。“怎么不是了?怎么不是了?你家就是我家!我就算在这里住下来,你也得养着我!”
“我可以养你,但我家,不是你家。”
吴青林再一次说。他对着孟志河一抬手,孟志河立刻招呼人开动。吴青远和吴青荷立刻被人撂翻在地,手被拧在身后,疼得两人吱哇乱叫。“我不拿了,不拿东西了行吗?我不要啦!”
吴青荷的认怂总是比其他人更快一些。郑巧巧不甘心,但她看了看丈夫惨白惨白的脸,也只好问:“我们不拿东西了行吗?大哥,你快点儿让人把我们放了吧。”
李荷花气得冲上来想打吴青林,但被两个人夹住了,她两脚都不能着地地乱刨,口中叫骂个不停。“这么多东西,把我家几乎快搬空了,孟队,你看着审吧,该怎么审怎么审,该怎么判怎么判。”
吴青林说。孟志河顿时明白了吴青林的意思,笑了笑说:“这还是咱们岛上第一起这么恶劣的盗窃案件,为了以儆效尤得重判,可能会被发配到边疆农场去,那边的条件不是一般的恶劣啊。”
他着重点了一下两位女同志,“老太太年级大了,光走到那边,恐怕就……”郑巧巧一听这话顿时叫了起来,“不行!我们还没走呢,不算偷!我们把东西还回去,还回去行吗?”
李荷花也被吓傻了,像条咸鱼一样被人架着,愣愣地看着吴青林。“你还真想弄死你亲娘啊!”
“不管是谁,都不能包庇犯法的人,你也一样。”
吴青林说。“我们不要了,真不要了,全给你送回去,全都给你送回去!”
吴青荷惊恐万分地连连说道。吴青荷这回也忍不下去了,连连点头,“我们还没离开呢,大哥,不算偷,真不算偷,娘就是太想你了,所以想带点儿东西回去,以后想你的时候就看看,真不是偷。你要生气,我们就都给你送回去!你不允许,绝不拿你的东西!”
孟志河极有分寸地叹了口气,转脸看向吴青林,“吴团,你看……要不再给他们一个机会?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家人。”
吴青林哼了一声,孟志河立刻挥了挥手。吴青荷和吴青远被扣着的双手一被松开,就迫不及待地扛起那沉重的行李,飞奔着往回搬。李荷花还有满腔的怒火,可是,她再也不敢惹吴青林了。被关着的日子她过够了,她可不想被发配到边疆去。好不容易把东西搬回去,吴青林也回来了,不等他们走,又说:“给我收拾好!你们来的时候有多干净,就给我收拾到多干净!”
“你要死啊!谁家不是这样!你这个不孝子,是不是想累死我啊!”
李荷花气死了。来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一个下场。“我还没追究你们强闯民宅呢,要不,我再请治安的人过来一趟?”
吴青林说。四个人哪里还有半分犹豫,闷头收拾起东西来。许多东西他们已经忘了最开始是摆在哪里的,只能胡乱收好,不过好歹,总算比之前干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