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苏蕴然还没生平安之前,吴思言和吴墨言偶尔会有这样的担忧。可是,随着平安的出生,苏蕴然非但对他们改变态度,反而动不动就把平安交给他们照顾,对他们更与从前没有半分区别。所以,吴思言和吴墨言听见孙玉兰的话非但没有半分担心,反倒越发气愤。吴墨言再次一头朝孙玉兰撞了过去。这一回,孙玉兰猝不及防被撞了个踉跄。“出去!”
吴墨言小豹子似的指着门口对孙玉兰吼道。“嘿你怎么不识好歹呢。”
孙玉兰吃惊地瞪着吴墨言。她大步流星地过去,伸手就要扯吴墨言,吴思言岂会干看着?手一扬就把菜园里刚刚清理出来的烂黄瓜砸了过来。孙玉兰更是生气,庞大娘见状立刻挡在两个孩子的前面。她不清楚苏蕴然和孙玉兰的纠纷,只是本能地劝和,谁知孙玉兰并不领情,手一挥就道:“老婆子你给我滚开,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在我面前?”
这么一来,庞大娘也挺不高兴。正皱眉看着,楼上的窗户被苏蕴然敲了敲。庞大娘回头,就见苏蕴然指了指孙玉兰,又做了个上楼的姿势。庞大娘皱了皱眉,把两个孩子往后拉了拉,还没来得及说话,孙玉兰就哼了一声,春光满面地朝楼上走去。楼上,苏蕴然把平安抱回床上,套了件衣服,坐在了二楼的小客厅里。“你可真够狠的,前几天来的那是你亲爹吧?你也让治安的人把他们给抓走,狼心狗肺啊你。”
上来的那一刻,看到苏蕴然靠着桌子坐着,孙玉兰就悠悠然说了起来。苏蕴然心知她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便也不与她理论这些,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这么大的台风竟然还劳烦你记挂着我这些,谢谢啊。”
“哼!”
孙玉兰冷笑,“我算是看出来了,连亲人都能这么对待,也难怪你会做出那些事来。”
苏蕴然:“……”这话说的,仿佛曾经做错事的是苏蕴然一样。苏蕴然哭笑不得。见苏蕴然没有说话,孙玉兰又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你运气还挺好,竟然让你一举得男了,这下地位稳了,挺高兴的吧?”
“……”苏蕴然摇了摇头,“是啊,是挺高兴的,儿子给的安全感就是足。思言墨言都喜欢我儿子,老吴同志更不用说了,日盼夜盼盼来这么个儿子,肯定也当眼珠子一样惯着的。以后我得多说着他点,不能让他们太没原则,到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出门惹是生非就不好了。”
听话听音,孙玉兰一下子听出苏蕴然的意思,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说谁呢?”
“啊?什么?孙同志你说啥呢?”
苏蕴然一脸茫然地开口,“我不是在说,思言墨言和老吴同志都对我儿子好的嘛?你想什么呢?”
孙玉兰:“……”她瞪着苏蕴然片刻,倏地又笑了。“行了,少在这里卖弄了,看出你得意来了。不过,如果我记得没错,胡月灵她们,有好几天没过来了吧?你猜猜,她们倒哪儿去了?”
苏蕴然被这么一提醒,突然想起胡月灵她们是有几天没过来了。而那天胡月灵走的时候,分明还说回头再过来的。不过苏蕴然还是觉得挺搞笑的,“去哪儿?总归不会是去你那里了。”
胡月灵她们几个人的人品,苏蕴然还是信得过的。孙玉兰被戳中痛脚又哼了一声,“是没有去我那里,不过你就不想想,她们为什么一连好几天都不过来?”
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几人肯定不会一个人都不过来,更不会连着好几天不过来。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养鸭场或者养猪场里出事了。几天来这么大的台风,会出什么事情可想而知。要么,风暴对养鸭场和养猪场造成了破坏,导致鸭子或者猪四处乱窜,要么,是风暴吓坏了鸭子或者猪,它们对养鸭场或者养猪场造成了损失。见苏蕴然脸色终于变了变,孙玉兰得意的笑了。“你这儿子,还真是我的福星啊。一出生就让养鸭场和养猪场齐齐掀翻,鸭子和猪全都被刮飞,怎么样?惊讶不?”
“我说你这思想有点危险啊,让你这么说,岂不是这么大的台风是我儿子带来的?”
这世界上每时每刻出生的孩子多了,难道还都是带着这大风暴来的?孙玉兰顿时脸色一变,又狠狠瞪了苏蕴然一眼。她心知在斗嘴上自己是永远比不过苏蕴然的,索性手一摊,直接说道:“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几天,我们养鸭场终于迎来了一名福将,一来就帮着我们加固了厂房,这回台风,我们养鸭场一点儿损失都没有。你想不想知道这是谁?”
不等苏蕴然说话,她就笑眯眯地继续说:“就是家属区那头的小孟啊,说起来,还多亏了你帮忙调教,小孟才这么能干,经验又丰富,别提多好用了。”
孟麦冬!苏蕴然的眉头狠狠皱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她是真有些生气的。对胡月灵、苗夏月她们五个,苏蕴然可谓掏心掏肺,在用她们的同时,也教她们怎么用更便捷的方式干活。工资上面,亦是从来不小气。几乎每半年就会增加一回工资,逢年过节更会发放礼品。谁想到……就这也没挡住孟麦冬被孙玉兰挖走。就这几息的时间,苏蕴然胸部忽然有点涨疼,她立刻想起庞大娘这两天一直跟她说的,哺乳期间不能生气,否则,身体容易留下暗疾,孩子也养不好。也是这一刻,她突然就意识到孙玉兰的居心叵测。孙玉兰生了三个孩子,这些东西苏蕴然不相信她不清楚,可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跑过来刺激自己,居心可见一斑。以前只觉得这人蠢,现在看来是又毒又蠢。苏蕴然摇了摇头,一下就不生气了。“是吗?”
非但不生气,苏蕴然还微微一笑,嘴唇勾起一个弧度,“她去你那里了,挺好,我正想开了她呢。”
此话一出,孙玉兰不由呆住。“你说什么?”
她失声叫着。“听不懂吗?我说我正想开了她呢。”
苏蕴然给自己倒了杯水,兑了点儿红糖,不紧不慢地说:“她整天带着个孩子,以前呢,我是同情她,但近来我发现她每每都借着照顾孩子,拖沓许久,浪费时间。我请她过来是要让她干活的,是要付她工资的,可不是由着她这么发呆的,更别说,跟其他人比起来,她手底下干活很不利索。说起来,你把她撬走了,我还要谢谢你呢,给我省了一桩麻烦事。”
苏蕴然一副真心感谢的模样,叫孙玉兰噎在当场。她直眉瞪眼,全没想过自己费尽心机挖到手的,是苏蕴然压根儿瞧不上的。不过她也不傻,刚刚苏蕴然的脸色变化是看在眼里的。“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要你真像你说的那么云淡风轻,你刚才脸色那么难看做什么?”
“哼,”苏蕴然笑了,“你不知道吗?我的东西被我扔了,和我的东西被人偷了,怎么会是一样的感觉?孟麦冬离开,对我来说约莫就是如此吧。”
“……”孙玉兰咬了咬牙,又瞪了苏蕴然一眼,“哼!你想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当然。”
苏蕴然抬了抬下巴,微笑应对,“不过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孙玉兰拂袖而去,她实在没想过,事情都这么糟糕了,苏蕴然还能这么淡定!她走了两步,忽地又停下脚步,对苏蕴然说道:“说起来,你对员工也没有多好吧?你知道孟麦冬到我们养鸭场给出的诚意是什么吗?她离开那天,把你们养鸭场的门都打开了。”
苏蕴然:“……”饶是她再淡定,此时也不禁握紧了水杯。孙玉兰大笑着猖狂离去,庞大娘带着两个小的匆匆上楼,就见苏蕴然脸色难看地坐在那里。庞大娘上前扶起苏蕴然,劝道:“这个时候跟其他时候可不一样,你心里可得稳住,现在里里外外都靠着你呢,你可不能受了别人挑唆,最后留下一身病,就如了对方的意了。”
苏蕴然深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
曾经做生意那么多年,两面三刀的人见了不止一个,孙玉兰也好,孟麦冬也好,只是其中一个罢了,不值当她为之生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苏蕴然问庞大娘,“大娘,您看着这天气还会再起风、下雨吗?”
庞大娘对着外面端详了片刻,说道:“我看着是不会了,不过具体的倒也不好说。”
苏蕴然点了点头,“我也看着这一时半会儿地应该是不会再下了。”
她把吴思言和吴墨言叫到身边,让他们两个作伴去一趟养猪场和养鸭场,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让大家务必如实说清楚,她现在的身体虽然不好出门,但在屋子里帮着想想办法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