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仔细一听。 这嘈杂的吵闹声里面好像就贾张氏的声音最大,其他的还有秦淮如和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光听声音就能感觉中院那边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这大晚上吵吵闹闹的,贾家一家子又闹什么幺蛾子? 李卫国也不着急回屋了,随手带上房门,转身往中院走去,想去看看热闹。 越过穿堂,走到中院,就看见贾家门前围了一大圈人,对着贾家那边指指点点,全是院里看热闹的邻居。 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等人都在围观,但是并未上去插手制止。 嘿...这就纳了闷了,这三位爷平时不是一有事就比谁都积极的么,怎么都不管事了? 李卫国扫了一眼在场的吃瓜群众,很快就发现了正房那边正在那伸着脖子看热闹的傻柱兄妹。 随意地跟在场的邻居们点了个头,李卫国慢步走到傻柱兄妹身边。 “雨水,这是什么情况,大晚上的就闹腾开了,几位大爷也不管?”
瞅了一眼贾家那边的房门,李卫国好奇地朝身边的雨水问道。 雨水这丫头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热闹呢,转头一看是李卫国回来了,连忙打了声招呼,接着低声解释道: “是秦姐亲戚来了!”
(0_0)?亲戚来了? 李卫国顿时一脸懵逼。 这亲戚不是一个月准时来一次吗,怎么这回闹这么大动静? 雨水转头见他一脸怪异的表情,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俏脸微微一红,就知道他想歪了,于是抬手就拧了他腰间一把。 娇嗔道:“不是那个亲戚,是秦姐的亲爹来了,不许瞎想!”
“嘶...” 李卫国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按住雨水的小手。 这小丫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一手,专盯腰间肉,一拧一个准。 这力道...老酸爽了... “这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是你没说清楚好吧。”
李卫国揉了揉腰间肉,叫屈道。 雨水撅起小嘴,哼哼了两声,便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这闷烧货平时没少跟雨水说些老司机的方言,刚开始雨水没坐过车,还听不懂,慢慢的就多少有点反应过来了,所以压根就不信他的话。 李卫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笑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快给说说。”
雨水白了他一眼,解释道:“是秦姐亲爹过来借粮了,贾大妈不同意,两家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现在在那嗷嗷直叫呢,这是人家的家事,三位大爷也不太好插手。”
李卫国一听,恍然大悟。 嗐...你直说她爹来借粮了不就完了。 还她亲戚来了,这不是故意让人想歪么,能怪我吗? 李卫国幽怨地看了雨水一眼。 不过人雨水没搭理他,只是嘴角微微掀起,抿着小嘴就转头过去看热闹去了。 ...... 中院西厢房,贾家。 此时贾家吵得不可开交。 争吵的主要是是秦老汉和贾张氏,秦淮茹作为贾家的媳妇儿此时位置非常尴尬,夹在中间两头难做人,只能在一旁拉着秦老汉不停地劝架。 至于贾东旭,则是坐在餐桌旁,阴沉着个脸,盯着秦家父女,一言不发。 贾张氏大声说道:“不可能!绝对不能!”
“别说是三十斤粮食了,就是三斤粮食,我们家也没有!”
“你们家秦淮茹能嫁到我们贾家来,吃上商品粮,那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们可别不知足。”
“还张口就从我们家要三十斤粮食,这粮食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我告诉你,没门儿!”
说罢,贾张氏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拿过桌上的茶碗,泼掉了碗的开水,直接一把将茶碗倒盖在桌子上。 这意思很明显了,别废话,慢走不送! 秦老汉见她做派也是气得不行,这贾家母子也忒不是个东西。 他坐了这么久的班车跑来城里,眼瞅着到饭点了,亲家公来了不招呼说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就算了,只是开口借个粮,就要把人往外赶,大家亲里亲戚的,说话还这么难听,这谁能咽的下这口气。 虽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不得随意干涉,但亲家只是开口借个粮而已,就给人甩脸色,可想而知自己女儿在贾家是受的什么待遇。 “贾家大嫂,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大家亲里亲戚的,我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嫁给你们家,平日里也没跟你们家开口要过什么吧? 现在家里困难,只是找你们家借点儿粮食都不肯,还说得这么难听,这还是亲戚吗?”
秦老汉脸色涨得通红,颇为难看。 “爸,妈,求求你们别吵了好不好,有什么事咱坐下慢慢说,外面全院的人都看着呢。”
秦淮茹哭红了双眼,隔在贾张氏和秦老汉的中间,哽咽着劝阻道。 贾张氏瞥了一眼脸色憋得通红的秦老汉,不过并不后悔。 上门就开口借三十斤粮食,真是不知所谓。 一个成年人一个月才多少口粮,还真敢开口。 贾张氏也不管你什么亲家不亲家,反正就是没有!有也不借! 接着她又道:“秦老汉,你也不用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现在什么光景你比谁都明白,我们也只是普通人家,我们家自己都不够吃呢,上哪去给你弄三十斤粮食。 再说了,现在公社大队都是大锅饭,管饱又管够,连做饭都不需要你们做,你借粮食来干嘛? 该不会是想着要倒买倒卖吧?那可不行,我们可是正经人家,不干这些违法的事儿。”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也没什么好说的,贾张氏也不打算给他留颜面,爱咋咋地,受不了的,赶紧走的好,省的还在这儿纠缠他们家。 “你...你...” 秦老汉被贾张氏这阴阳怪气的腔调气得不轻,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淮茹见秦老汉气坏了,赶紧抚了抚他的背给他顺气,带着哭腔劝阻道:“爸,您消消气,咱别争了好吗,有什么事,咱坐下来慢慢说。”
秦淮茹实在是焦急地不行,一边是自己亲爹,一边是自己婆婆,两边都难做人,偏偏自己男人贾东旭坐在那一言不发,也不打算劝架,摆明了是不欢迎她们秦家人,给她父女二人脸色看。 秦老汉看了一眼委屈流泪的女儿,自知是给她添麻烦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小茹,爹知道对不住你,但是家里你娘还有弟弟妹妹都等着口粮救命,爹实在是没办法了。 对!你婆婆说得没错,大队的食堂是管饱管够,一开始吃得也还行。 但你们不知道的是,从五八年年底开始,大队食堂就越吃越差。 到了去年年底就已经有不少大队坚持不下去,陆陆续续开始解散了。 今年年初咱们公社那边也撑不住了,全部解散回家自己吃自己的。 今年的收成也不行,分到的口粮都撑不到年底,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熬过这个冬天。 咱们家的情况都还算好的了,有的人当初一冲动,把家里做饭的家伙什都捐了垒高炉,结果现在回家做饭连个锅都没有,唉...难啊...” 说罢,秦老汉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