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渺茫天宫,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端坐金玉华彩凌霄宝殿之上,正与众仙讲理。实是个;天南海北全说至,四通八达遍方识。上端共生三重天,下地能知九幽界。无论畜牧芸众生,共产天地灵气中。云中有水施甘露,普济千万黎民众。玉帝道:“众卿家安住云上,可知下界众生疾苦?”
太白金星移步道:“自天穹伏阙妙有玄灵化生之日起,下界群妖苏醒,遍访地赤降宫劫无幻煞。下界黎民众生已有多数遭灾,倘若妖根成熟,恐天地间再无宁日!”
玉帝闭目道:“哪吒何在?”
哪吒闪身上前,你看他怎生装扮,甚么模样?身长六尺带金轮,荷菱作骨重塑魂。混天绫缠体外绕,身穿莲甲有乾坤。面似藕白容颜俏,自幼双尊娃娃神。曾闹东海抽龙筋,后拜道玄太乙尊。削骨还父肉还母,龄小心沉有义公。辅周伐纣功劳重,肉身成圣获神封。三头九眼六膀臂,脚踏疾驰风火轮。神通广大多道法,战无不胜少年英。哪吒拜道:“臣在。”
玉帝道:“下界探查地赤之事,可有结果?”
哪吒道:“臣奉旨探察地赤,以有详细。”
玉帝道:“详细说来。”
哪吒道:“地赤虽自法阵出,其神却有折损。现今将身分散各处,以此法修灵恢复。”
玉帝道:“既知此故,可试探否?”
哪吒道:“地赤此番与我等背道,寡单仙家之法对其无用。”
玉帝道:“我满天星宿,诸天罗神,无奈他何么?”
太上老君听话,移步正中道:“那地赤此番随天穹而生,跳脱道法佛灵之外,不在阴阳五行之中。十万年前,亦是玉帝与佛祖联手,才将其封入法阵。如今脱出阵来,虽道法有弱,不过目前。若一朝成熟,仰仗自身多有锁仙缚神之功,我等恐再难降服!”
此话一出,吓得那满朝众仙站立难安。个个心头盘算,每每度心思量。玉帝道:“照此话说,妖根若得成熟,我六界都敌他不过,不是涂炭生灵?”
太白金星道:“只消及早想法,除去那妖根!”
玉帝点头道:“依卿所奏!”
复又道:“千里眼,顺风耳何在?”
话音刚落,一旁队列中闪出二人。正是千里眼,顺风耳。二人齐道:“微臣在此,玉帝吩咐?”
玉帝道:“刚才所言,想必知悉。你二人速去探查地赤身分细处,及早回返复命,好早日想法清除!”
千里眼,顺风耳二人俯首行礼,称了一句遵命。遂转出凌霄宝殿,往南天门去。南天门处,四大天王镇守。见二人过来,问道:“千里眼,顺风耳,你二人到此何事?”
千里眼,顺风耳道:“我等奉玉帝旨意,探查妖根分身细处。”
四大天王闻言道:“即是玉帝旨意,快快登台!”
说罢让出路来,千里眼,顺风耳二人一同登上天数命盘。这厢施法,眼观三天四海,耳听六面八方。不消会子,天地之内均已查看,俱不见妖根所在。遂回凌霄宝殿复命,见玉帝跪拜道:“回禀玉帝,那下界俱不得见地赤之所在。”
玉帝听罢疑难,问道:“怎的探查不出?”
千里眼,顺风耳道:“微臣二人眼观周天万象,耳听道内千音,均不见妖根之迹。”
玉帝道:“老君可知这是怎生回事?”
太上老君回道:“千里眼,顺风耳二人查看不出,想必是前番哪吒之举惊蛇,地赤命群妖将分身隐在秽处。”
玉帝道:“即是这般,却难矣!”
太白金星道:“此番查看不出,想必命数已定。”
玉帝点头称是,正欲说话。一旁盘龙柱突的猛烈晃动,众仙闻声看去。见是那盘龙柱上赤须龙动搅弄玉柱,已崩坏半。这便是前次暴乱的赤须龙。首次暴动时,只打碎几个琉璃碟碗,搅扰了清净,玉帝命四大天王降服此龙。那四大天王毕竟骁勇,不消片刻即擒住了赤须龙。玉帝心慈,念之未伤损多,只是丈打百锤。还命其盘于龙柱之上,以安四灵方位。不知今番怎的又再行发狂?眼见龙柱即将崩毁,太上老君轻甩拂尘,凝光一道打向那孽龙。怎知那赤须龙将光敛了,毫发无伤。忽的放开龙柱,在这凌霄宝殿之上乱舞。扰的那众仙全无安宁,朝堂之上不得清净。哪吒见状,念动真言,唤出乾坤圈朝那赤须龙打去。怎知那孽龙飞起一爪,便将乾坤圈打在一旁。哪吒看此,暗声道:“这龙怎的这般利害?”
又唤出混天绫,向上丢去。那赤须龙被缚起摔落在地。刚得安宁片刻,那赤须龙挣一挣,混天绫松散下来。未等哪吒再行施法,就径直飞出凌霄宝殿,朝那南天门去。众仙见此,一阵涌出。那四大天王见孽龙又起,也持神兵打将过去。只是不知此番赤须龙得了甚妙法?刀枪不进,水火难侵。直搅扰的天宫乱作一团,满朝仙神心都乱麻。却说那张欣,幽昱二人自下界回还。刚到南天门,就见此等热闹景象。赤须龙乱舞,众神兵力擒。宝剑琵琶天空耍,龙爪龙尾纵交叉。吞云吐雾真利害,弄火化风好神通。本是蟠龙柱上客,今番暴动乱凌霄。张欣见状疑惑,说道:“这是怎生回事?”
幽昱也疑难,摇头道:“我亦不知,怎才离开这许久,就这般景象?”
又见众神兵难以擒住,叹道:“赤须龙有这般利害?众多神将都擒拿不住?”
幽昱道:“许是哪里得了真法罢?”
二人正说话间,那赤须龙转头直冲而来。众仙神见张欣与幽昱,喊道:“天穹快些躲开,这孽龙有些本事!”
张欣见这龙不是奔自己而来,而是奔幽昱而去。当下急躁,将幽昱让在身后。业火孽中唤出狮翎樱火枪,跳上前拦下赤须孽龙!这场斗;凌霄暴动赤须龙,下界回还妙玄灵。一个手持火枪招式快,一个乱舞挥爪恨急忙。龙爪快,火枪疾,你来我去多常频。一个安奈不住想世意,一个悄然生出思凡心。一个吞彩雾,一个弄风沙。一个走飞石,一个化彩霞。枪去爪来多惊险,斗法拼杀好惊哗。你来我去争斗时,张欣趁空纵跃龙背之上。赤须龙难打背上之人,急的东震西荡。那张欣坐在龙身,凭他如何甩动亦是安稳如山。众仙见了,都夸天穹本事。玉帝见状道:“轩凌何时得了这等神兵利器,却不曾听说?”
太白金星笑道:“想是下界一番因缘际遇罢。”
玉帝听话无语。那张欣跨在龙身之上,左右寻找。终在一处寻得逆鳞,此乃龙之命门也。张欣当即将火枪倒执起势。玉帝看出他意,叫道:“切莫伤他生命!”
玉帝话音传慢,张欣听见之时,火枪已然落下。那赤须龙命门挨此一枪,一命呜呼,龙尸摔落在地。幽昱见状,走上前道:“这龙死了?”
张欣笑道:“他死矣!”
幽昱感激道:“若非你反应迅速,恐怕我要着了他的道!”
张欣道:“这又何谢?护你我之责也!”
幽昱心中欣喜,笑道:“既如此,便不谢了。”
二人正对话间,忽听身后传来声音。玉帝道:“天穹伏阙妙有玄灵昭惠辰至真罗圣君,伤生害命,难为天规所容。明日午时,于东天门处斩!”
此话一出,惊了满朝众仙,慌了全堂大神,各个面露疑难。张欣浑身颤颤,回身疑道:“玉帝说甚?”
玉帝不予理会,转身要走。太白金星大惊道:“玉帝三思,天穹为保我儿性命才诛杀赤须龙。望玉帝大发慈悲,于情于理,不该杀也!”
玉帝道:“合甚情理?”
太白金星道:“于理,赤须龙多番暴动,搅扰安宁。此番是发疯来袭,天穹为救犬子才动手杀龙。若是玉帝将天穹斩了,岂不是让天下众生汗颜,哪个还敢伸张正义?于情,天穹为玉帝亲侄,一朝化灵,玉帝百般疼爱。如何今日就要斩首?”
玉帝道:“只因他不听劝阻,随意伤生,实在不是我门中人所作所为!此番若不加以惩处,难教天下众生信服!”
太上老君也近前道:“玉帝再请三思,孽龙搅扰凌霄安宁,暴走以至无法平息之地。若此时天穹不加以诛杀,恐怕难以收场!”
玉帝道:“尔等只见动乱表象,不察内里细处。他不知何谓善,让怎生容留?我意已决,无需再劝!再劝者,同罪斩首!”
说罢,起驾去了安神殿。张欣醒悟后,觉周身麻木。此刻肝胆乱颤,心灵不安。瞧了瞧手中火枪,呵呵冷笑道:“我不知何谓善?”
说罢将火枪消散,撇开众人,一路径至星冥重宇。幽昱见状,也不敢追。问太白金星道:“此番劫难是张轩凌命中注定么?”
太白金星叹息道:“我亦不知。万物天数自定,难以知全。你只消记得天穹此番劫难因你而起,来时好报。”
幽昱点头道:“孩儿谨记!”
却说那张欣纵云回到星冥重宇。正门前看会,不曾进去,又纵云前去冰晶楼阁。让开守门丁神,一路来在灵树之下。想起梦怜,叹道:“经别无缘再得其会。我今死,三魂七魄尽散,也无转世投胎可能!”
复又道:“这天宫之上,比尘世绝妙非凡,琼楼玉宇,重重座座。只是高处不胜寒,亦不比下界好处。”
自言自语间,正见真君鬼母赶来,张欣忙行跪拜之礼。鬼母将张欣扶起道:“有闻玉帝要于明日东天门处将你斩首,此话可属实么?”
张欣点头道:“此话属实,适才当满朝仙神之面传言。”
鬼母面露疑难,问道:“所为何故?”
张欣道:“那凌霄殿盘龙柱上赤须龙暴乱发狂,搅扰天宫。我同幽昱自下界回还,正见此状。怎料那赤须龙奔幽昱而去,我护他心切,将那赤须龙打杀了!玉帝因此迁怒于我,说我伤生害命,不知何谓之善。于明日东天门处将我斩了!”
鬼母闻言道:“我去找寻玉帝,求他饶你一命!”
张欣赶忙拦下道:“太白金星与太上老君以于殿外劝说,他尽皆不听。也有旨意;如有再劝者,同罪斩杀!”
鬼母心急如焚,忽狠心道:“这却如何是好?不如与他赌个高下,若看我儿身死神消,我宁愿反下天去竖旗为妖!”
真君摇头道:“美娘糊涂,我等众岂是玉帝对手。况且也是忤逆!”
鬼母急道:“那当如何?眼看我儿被斩,三魂消散,六魄无踪,再无生还可能?”
张欣叹道:“想是我之宿命,再问也作等闲。”
真君道:“既然已这般,我去求西王母,让她老人家替轩凌作个劝解。”
鬼母道:“这般可有用么?”
真君道:“眼下也无甚好主意,且死马做活马医罢!”
鬼母也无甚言,点头答应。真君不再耽搁,急纵祥云前往瑶池。这厢仙雾缭绕,紫气腾腾。王母正阖眼小酣,一旁宫娥玉女见灵至真君到来,赶忙近前见礼道:“不知真君到来,这厢有礼。”
真君道:“我有急事求见王母,烦劳通禀一声。”
玉女道:“王母娘娘小睡,真君若非急事请稍待会。”
真君道:“十万火急!既如此,我自行前去,你且退下。”
玉女闻言行礼,退到一旁候着。灵至真君一路快走,径直西王母帘帐之前。隐约见王母侧躺,灵至真君行礼道:“诗恒给王母娘娘请安。”
话音刚落,王母星眸微睁。恍惚觉有人说话。定睛观瞧,见帘帐外跪着张诗恒。忙起身道:“是诗恒,来此可有事么?”
真君道:“回娘娘,诗恒来此有十万火急之事!”
王母道:“诗恒有事但说无妨!”
真君道:“前番因凌霄殿前盘龙柱上赤须龙发狂暴乱,搅扰天宫安宁。一次锁拿,玉帝垂怜放了他。又使他于盘龙柱上,以安四灵方位。今番又再暴乱,大闹了南天门,诸神束手无策。正巧我儿轩凌与太白金星之子幽昱自下界回返,那赤须龙发狂奔至幽昱。轩凌护她心切,丢了几个解数,将那龙打杀了。玉帝因此迁怒轩凌滥杀生灵,要于明日午时,在东天门处斩首!”
王母闻言大惊失色,起身道:“有这等事?”
真君道:“确有此事,诗恒怎敢消遣?”
王母娘娘挑帘而出,你道她是怎生打扮,甚么模样? 身穿天地凤仪袄,百鸟朝凤。下着香兰地理裙,山川秀美。盘发,戴九凤钗,丝须万千。文金,穿莲乙鞋,步履生凤。柳叶眉,樱桃口,肤白似雪。双眼清明,洞察世事万物。母仪天下,诚然冠绝周天之人。王母道:“轩凌自化灵起,乖巧知事,尽人皆知。前番下界降妖除魔,救苦众生,还封昭惠辰至真罗圣君。怎的就要喊杀?”
真君道:“想是触了玉帝心弦,此番无人敢劝,只好求到娘娘这里。”
王母道:“为何无人敢劝?太清,太白,皆是贤臣理士,此番未做劝解么?”
真君道:“二老早有劝解,皆被挡回。而后因玉帝有言;劝解者,同罪斩杀!故此无人敢劝。我思虑再三,王母玉帝齐肩!娘娘说话玉帝断然会听,故而来求。”
王母闻言点点头,说道:“诗恒放心,此事我既知,断不会袖手旁观。明朝行刑之日,我与玉帝详说,与你儿轩凌讨个生计!”
真君感激涕零,叩头道:“如此说来,千恩万谢难表我之心意!”
王母见状笑道:“诗恒何须这般,先回宫等候,且看明日我说话!”
真君道:“多谢娘娘,诗恒不再打搅,这厢告退!”
说罢起身转出瑶池,一路纵着祥云回转冰晶楼阁。这厢王母如何思索明日对话不提。却说那金霄星内。幽昱自南天门回转后,坐立难安,在房中踱步不停。念道:“眼看今日至晚,明日玉帝真会将张轩凌斩首么?”
两步走走,复又道:“毕竟亲侄,想必只是唬一唬罢?”
又两步,说道:“玉帝金口已开,怎会当作儿戏?张轩凌啊张轩凌,你怎的这般命苦!想你明日被斩,三魂七魄尽散,也无投胎转世可能。你若身死,我心难安!”
自言自语间,忽的看见桌上放得萝卜。还是前次从张欣手中要来的。望见道:“既如此,我便向玉帝请旨将我一并斩了,不然千万对不住你!”
看萝卜道:“前番你拦我不吃,如今我要与你同死,就吃个试试。怎的就那兔子能吃,我却不能吃?”
思虑再三,拿起萝卜来,吃了一口。幽昱自下生起,亦是不食烟火。更不知世间之物,竟这般味美!那萝卜水汪汪,白嫩嫩,清脆爽口。感比煞雪梨,味可压柑橘。因觉味美,三两下就吃完。正欲出门前去请旨,迎面撞见太白金星进来。问道:“你往哪里去?”
幽昱道:“张轩凌为救我触犯天规,明日要在东天门被斩。孩儿于心中难安,要去向玉帝请道旨意,将我一并斩了!好了却心结。”
太白金星点了点头,说道:“我儿此般,真性情也!我此来有事与你相说,你却请不了旨意哩。”
幽昱疑道:“怎的请不来旨?”
太白金星道:“你今染凡尘,已触犯天规。玉帝敕命即刻将你贬下凡间,为父也难求告!”
幽昱道:“我怎生沾染凡尘?”
太白金星道:“你可是吃了凡间之物?”
幽昱大惊,暗道:“怎的刚刚下肚,那玉帝就知晓了?”
明讲道:“确吃了!”
太白金星道:“天规上表;神幼心思易动禁食人间烟火,好招祸端。玉帝算得此处,难容于你!且随我去天凡井,转世投胎罢。”
幽昱急道:“我若投胎,那张轩凌岂不是白死?”
太白金星道:“我亦无甚办法,天穹此番劫难也为天数所定,从旁也难以左右。如今你虽犯天规,却罪不至死,玉帝断然不会应你请旨随天穹死。”
幽昱道:“当真无法可想么?”
太白金星道:“为父岂能哄你不成,且随我去!”
说罢拉起幽昱便走。幽昱无可奈何,只得随往。不消会,便到天凡井。那守井的神官一见太白金星到此,急忙行礼道:“见过星君老人!”
太白金星道:“免礼,免礼。”
神官道:“不知星君到此所为何事?”
太白金星道:“我儿思恋凡尘,被玉帝知晓。被罚转世投胎,经历磨难。”
神官道:“下凡历练,有归位时!星君请了。”
太白金星转身道:“明昱,为父就送到此处。入这天凡井,忆思无踪。再世为人,要益善为本!”
幽昱道:“孩儿记住了!”
说完,跪下行了父子之礼。来至天凡井边,朝下瞧了瞧。但见那;风轻云淡,烟雾缥缈。烟雾缥缈世事如旧,风轻云淡景色依然。不时有清风拂面,以为清爽。已无归还之法,便下定决心上井。回身道:“孩儿不孝,不能膝下侍奉。待归位之时,再尽孝道。”
说罢含泪朝后躺下。太白金星道:“世间万物自有其因果报应,不亲身体会,怎知世事人情!”
幽昱一路下去,耳边风声鹤唳。朝上见井口渐行渐远,叹道:“张轩凌。此一别,不知还能再见?”
说罢,微闭双眼,沉重坠了下去。诗曰:万法千道韧,苦经百十劫。良善多磨渡,明体照身清。眼观云烟散,顿悟思本心。一朝看透尽,转世再为人。晚时夜已至,不觉又天明。午时渐至,那羁押神官将天穹铁链绑缚,按跪在法台之上。玉帝亲自监斩,两旁文武百官俱然站定。万丈高架之上,悬着一柄巨斧。真个好斧!幽光泛,透心寒。往来过去多少胆,尽折此处枯骨完。斩那伤生害命,不尊天规,以下犯上,目无王法之人。张欣跪在那厢,只抬头瞧看一眼,只言片语无有。真君与鬼母暗地站定,心中已有决断。若王母无法劝解,二人就劫了法场,反下天去!由侧面而来一人,冠绝金华,母仪天下。来者不是别个,正是那王母娘娘!王母来此,径至玉帝近前。玉帝见之疑问道:“王母怎的今日来此?”
王母道:“你我各司其职,从无过多交集。此番是你家之事,我本不该多话。只是事出有因,须要问问。”
玉帝道:“王母无需客气,有话但说无妨!”
王母道:“玉帝怎的就要斩杀天穹?”
玉帝道:“只因他不停劝阻,伤生害命,打杀了那赤须龙。触犯天规,故而斩杀!”
王母道:“我听闻乃是赤须龙暴乱,诸神擒拿不住,后复又恐吓太白金星之子幽昱。天穹一心相护,故而将其打杀,本不算甚么大罪过!”
玉帝冷笑道:“一命在此,怎不算甚大罪过!若今日善待天穹,他日人人以此模范,纷纷效仿,届时又该如何?”
王母闻言梗塞,思虑一番道:“若今日斩杀了天穹,他日人人以此模范,逢事就躲,见险便逃,届时又该如何?”
玉帝道:“万物生长,当以灵类为先,这厢天穹决不可放过!”
王母听完还要张口,却被玉帝抢先道:“王母无须再说!”
王母不知玉帝心志如此之坚,此刻也不知该当如何。满朝仙神见势,各个提心吊胆。忽那羁押神官高声唱道:“午时已到!”
玉帝闻言丢下行令道:“决斩!”
声虽已起,斧还未落。只听得空中传来声音道:“刀下留人!”
众仙应声看去,只见天空降下一道金光。光消隐之处,方才看清是谁。原是释伽牟尼到此。如来落地,合手道:“阿弥陀佛!”
玉帝见状,近前说道:“原来是如来尊者,不知此刻到此有何贵干?”
如来道:“听闻玉帝上尊要将天穹斩首,贫僧特来保他一命。”
玉帝犯了难,说道:“天穹伤生害命,天规不容,理应斩首!”
如来道:“我已知前因后果。天穹虽鲁莽,却是心地良善。这般就杀,岂不是留人笑柄?不如放我带走,净化心灵不好?”
玉帝道:“若此番放过天穹,人人效仿当如何?”
如来道:“众仙已知后果,俱然不敢再犯!此番放过天穹,也显玉帝上尊贤明圣德。”
如来乃是西方极乐世界大尊者,玉帝不好当众驳他。看那如来面带笑颜,和煦悦色。也笑道:“既然如来尊者开言,就饶天穹性命!”
转身复对张欣道:“此番罪责,你可记得清明。若来时再犯,定斩不饶!”
张欣闻言欣喜,忙叩头道:“万万不敢再犯,多谢玉帝开恩!”
玉帝点头,笑而不语。如来见状道:“天穹且随我来。”
说罢与玉帝行了别礼,带着张欣出离东天门处。才出门外,张欣赶忙叩头道:“多谢师爷搭救,否则身首异处矣!”
如来笑道:“不必如此,你命中注定不该死,何须谢我?”
张欣道:“不管如何,还是要谢师爷搭救之恩。只不知唤我出来有甚教导?”
如来道:“随我去往灵山,一切尽知。”
张欣点头答应,二人纵着祥云,一路直往灵山而去。有偈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一路纵着祥云,不消片刻便到灵山。但见那;虚无缥缈,灵幻变化。灵幻变化世间万象,虚无缥缈人心自量。祥云瑞霭,霞光万丈。霞光万丈天之悟空,祥云瑞霭佛之大道。灵山绵延不绝,隐在雾中若隐若现。当真好山也!当真仙灵也!当真善心也!张欣观之精神气爽,问如来道:“师爷可讲来此何事?”
如来道:“你且看。”
张欣疑道:“看甚么?”
如来道:“且看。”
张欣不知为何,抬眼去看。仔细观瞧,仍是茫茫渺渺一片,俱不见清明。如来问道:“你看见甚么?”
张欣如实答道:“见这缥缈天地,虚幻灵山。师爷可说此么?”
如来闻言,摇头道:“非也,非也!”
张欣又环顾四周,仍旧这些。疑道:“不知师爷让我看甚么?”
如来道:“这世间之事,非一双眼睛就可看尽,阅遍的。”
张欣道:“此话怎说?”
如来道:“红尘之中,娑婆世界,芸芸众生,万事万物,俱不可清。怎奈如何?且用心看。”
张欣道:“用心看?”
如来道:“用心看。”
张欣望这周遭,凝神思想,恍然大悟!当即盘腿而坐,星眸微闭。顿感清风拂面,耳响喧嚣杂声。这一时,心中游过三山五岳,脑内踏遍万里河川。看完人间千户,赏尽灯火万家。殿上人皇坐,堂下立群臣。为官各司职,守候百姓事。良善人士生,欺心蔑良死。世间公里有,天道报应在。山中百兽奔,云头飞鸟过。田间禾苗长,水里鱼虾摇。万象万景,事无巨细。又见那哭泣者,伸冤者、不肖者、争斗者、勾心者、权欲者,千千万万。又有妖魔横行,百姓遭难。整个世间如同粥桶,真是个乱!张欣缓慢睁眼,如来又问道:“这回看见甚么?”
张欣道:“见芸芸众生,万物万事,一言难尽。”
如来闻言点点头,面露欣慰道:“既然观此,你意怎的?”
张欣道:“我愿下界,普度众生。有那遭灾遭厄者,尽皆解脱苦海!”
如来道:“轩凌此言,是以悟得天道。”
张欣起身拜了三拜,引径回转星冥重宇。见真君鬼母,言说分明,二人以为欣慰。拜别父母,张欣纵云复还灵山。又拜了如来后,朝那莲花池去,转世投胎。这正是;灵山佛地莲落圣,转自凡尘救苦公。待到清净无争斗,正是功成大道生!毕竟不知向后如何发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