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宁渺准备再次开口时,宁夫人深吸一口气抑制住情绪,慌张地抹了抹眼泪,朝她道歉:“对不起玉玉,妈妈刚刚太激动了,你别放在心上。”
“明天妈妈带你去苏家上门道歉,做错了事情,都要和对方赔礼道歉哦,这是基本的人情世故。”
宁渺抿了抿唇,坚持道:“我没做错,是苏缘欺负我,我才动手的。”
因为在幼儿园里,苏缘对她说:原来你也是一个怪物和疯子。 宁渺不喜欢听这种话,她不想当怪物,只想学着做一个正常人,于是就和苏缘动手了。 然而苏缘从小练功夫,怎么可能怕一个小女孩,两人越打越起劲,最后还是老师及时发现,把他们拉开。 积水还没退的时候,苏缘的家长苏文州划着船来接人,苏缘向苏文州介绍宁渺:“爸,她是练武的好苗子,智商肯定不低。”
于是苏文州把宁渺顺路带回家了。 宁渺也很听话,直接跟着他们走,走之前她跟老师说:“老师,如果我家长找我,就说我去苏家了,打架都是误会,我没事。”
后来等水退去,宁夫人急匆匆去幼儿园接她,老师说的是:“你女儿和苏缘打架,被苏缘的家长带走了。”
所以宁渺回来后,听到宁夫人的话,就知道老师一定没把她的话转告完。 面对宁夫人,她说她没错后,继续说:“而且苏缘的爸爸……” 宁夫人打断她的话:“苏缘那孩子我见过,知书达理,怎么可能欺负人?而且欺负人就要动手吗?”
“妈妈不是教你了,遇见事情一定要找老师,你自己没有独立处理事情的能力。”
宁渺幽幽地看着她,言简意赅地解释清楚:“苏家没有找我麻烦,苏先生想收我当徒弟。”
宁夫人一愣,随后莫名生出一股火来,失望道:“你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苏家学武吗?但苏家家主明确说了,苏家隐世,他不收徒。”
“就算是他会收徒,在别人一岁就会走路的情况下,你两岁才勉强学会走路,苏家主为什么会收你?”
“算了,我说这些你也不懂,玉玉,妈妈不希望你做个撒谎的坏孩子,好吗?”
宁渺站在她面前沉默了很久,最终什么都没说,跟着她去苏家道歉。 苏家也什么都没说,默认了宁夫人带宁渺来的道歉,并让宁渺以后想办法悄悄来苏家,不对外声张拜师的事情。 宁渺四岁时,查血才发现她竟然不是宁家的亲生女儿,知道消息的时候,宁夫人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然后宁家开始寻找自己的亲生女儿。 宁渺五岁时,宁玉被宁家从一户普通人家那里接了回来。 也是那一天,宁渺救下秦谦,和秦家有了联系。 宁家本来想将宁渺送去福利院,因为这件事又将她留下,但从此,宁家的重心放在了对宁玉的补偿上。 宁玉和宁渺不一样,即使缺失了五年的精英教育,但她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不仅从未让宁夫人操心过,还挣得不少荣誉。 宁夫人虽然努力待宁渺如以前那样。 但在她心里,她是责怪宁渺的。 一个是优秀的亲生女儿,一个是平庸多事的养女。 宁夫人的心里,自然渐渐分出亲疏了。 如今回想起一切,宁夫人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心里像是缺了个洞,忽然之间空落落。 她明明可以有两个可爱的女儿,为什么现在,都离她而去了呢。 她失神地喃喃道:“天德,是我做错了吗?为什么渺渺会这么恨我?”
宁天德安慰道:“和你无关,你把小玉就教的很好,是宁渺她养不熟,终究不是亲生的,和我们隔了一条心。”
宁夫人想了想,觉得宁天德说得有些道理,心里的郁结也消散许多。 是啊,她还有宁玉。 宁玉会对她好的。 宁渺……就当没这个女儿吧。 …… 两天后。 帝京,温氏族地。 清晨的山脉之间云雾缭绕,而在某个幽静的山腰复古别墅,刚结束晨练的温汝雅从房子里走出来,走向花园。 若是宁渺在这里,会发现她的容貌确实与自己有五分相似,尤其是眉眼轮廓,几乎一模一样。 但温汝雅的精致鹅蛋脸,更偏优雅贵气。 她虽有着和宁渺一模一样的桃花眸,然而眸色冷寂,冰雪般淡漠凉薄,像是没有什么能激起她的情绪波动。 花园里,一名稍年长几岁的高大男生正在等她,见她出来,说道:“汝雅,我有事情找你。”
“什么事?堂哥你说。”
温汝雅的嗓音也如其人,如料峭冰泉,冷冽生寒。 温启说:“我听到朋友说,前几天在诺容帝国的一个慈善拍卖会上,秦氏少主秦禅带着一个女孩子高调出席。”
听到这个消息,温汝雅竟然没什么反应,随口淡淡道:“这种事情在豪门之间很正常,既然是联姻,我也需要接受这种事情。”
温启诧异地看向她,轻笑道:“你不是这么大方的人。”
温汝雅不在意地说:“我对他没有感情,只要不会影响我的地位,即使在外面找女人又如何?”
她随后问:“家臣的职位文件整理出来了吗?”
“列出来了,待会儿发给你修改,就等你出世之时即可招募。”
温启说完,又忍不住问:“你真的不管那个出现在秦禅身边的女人吗?万一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迷得秦禅团团转,怎么办?”
闻言,温汝雅微微扬头,唇角勾起淡淡的凉薄笑意。 “如果她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一定会对我产生兴趣。”
“如果她是个强劲的对手,要么她会尽心尽力笼络住秦禅的心,要么她会想方设法混进去铜墙铁壁般的温氏族地,来看一看我。”
温启被她天马行空的猜想惊到了,愕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温汝雅淡淡扫了他一眼,说道:“秦禅看上的人不会太愚蠢,堂哥,要不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温汝雅站在花园的观景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山脉的星罗棋布的家族房舍,漫不经心地说:“赌那个女人,或者说那个女人派来的人会不会混进这里来。”
“如果找到她,算我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