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先看到这个木偶，叶辰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但刚才在那座孤坟旁边也见到过这样的木偶，他很难不吃惊。而且，经过观察，他发现，这个男木偶笑脸洋溢。跟他在孤坟旁边看到的男木偶，有着两副截然不同的表情。通过比对，摆放在老人家中的男木偶跟孤坟旁边的女木偶更像一对。“张老，这个木偶从何而来？”
他心中装满好奇，忍不住发问。老人想了想，回答道：“这是当年我送给流儿的礼物。”
“啊？”
叶辰愣住。不曾想到，木偶竟是出自老人之手。他赶忙追问，“张老，你是不是还做过一个女木偶？”
“你怎么知道？”
老人没有正面回答，不过，他诧异的反应就是答案。叶辰皱眉，而后陷入沉思。两个笑脸木偶是老人做的，这已经毋庸置疑。那个悲脸木偶是怎么回事？不用问都知道，那绝对不是出自老人之手。首先，老人并不知道孤坟的存在，所以不可能是他把悲脸木偶放在孤坟前。其次，老人做的这对笑脸木偶，明显是一对甜蜜的情侣，有幸福美好的寓意，他又怎么可能做个悲脸木偶呢？其中有些疑点是叶辰想不明白的。不过，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他大概能推测出。制作悲脸木偶的人，一定跟孤坟主人和张曷相识。“难道是这个流儿？”
叶辰不禁把目光落在灵位上面。似乎只有这个人符合条件。“张老，你能跟我说说，当初制作这两个木偶的初衷吗？”
他这样问道。觉得可以从老人这里获得一些线索。见他对流儿的事如此感兴趣，老人有些诧异，但也没有避讳的意思。“我先给你说说流儿吧。”
略微思索，理清记忆，老人打开话匣子。“流儿是个可怜的孩子，年幼的时候，父母死于意外。后来，他就成了无根之萍，在武安城做了小乞丐。这孩子心地善良，老实本分，打小就勤快。那时候，谁家要是农忙，流儿就会主动去帮忙。我有时候外出打猎，很多天都不回来，流儿就替我守屋子。久而久之，他跟我愈发亲近。再加上我一生也未娶妻生子，干脆就把他收养。从那时起，流儿才重新有个家。但是，好景不长。”
言至于此，老人泣不成声。他没再说下去。即便如此，叶辰也明白。肯定是武安城的惨剧发生了。“这孩子走的时候，才十四岁。”
“苦命啊！”
老人扯起衣袖擦掉眼泪，继续道：“流儿有个青梅竹马，是大户千金。武安城遭逢巨变前，他们曾订下婚约。那木偶，是我送给流儿和女娃的礼物。流儿很喜欢，爱不释手。我还清楚记得，他曾说，要在大婚之日，以木偶做高堂，见证他和女娃的婚礼。”
“没人会想到，厄运来得这么突然。流儿和女娃都死在那场灾祸中。可是，我连他们的尸首都找不回来。只有一个木偶留下。”
说完，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可能是他心中永远的痛。自身本来也是孤苦无依，后来有流儿作伴，本以为，能够安稳度过余生，岂不料，天不遂人愿。叶辰听完，心情也有些沉重。调整过来后，他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张老，你有没有想过，流儿或许没死？”
他的话，使老人身体一颤，有些吃惊。“怎么可能？他一个十多岁的娃娃，如何能从仙人手下逃生？”
老人直摇头，完全不信。他甚至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亲眼见过“仙人”的手段。深深知其厉害。叶辰笑了笑，没有急着解释什么。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张老，你先跟我去个地方吧。”
不久后，他把老人带到孤坟。两个相互依靠的木偶，十分惹眼。老人见到后，脸上浮出震惊。“这···”女木偶是他做的，非常熟悉，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不可能啊，我当初在废墟里面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还以为它已经毁在了灾祸中。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老人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张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跟流儿有关。”
叶辰沉声道。其实一开始就有这样的猜测，只是不敢确定。但再次见到这个一副悲脸的男木偶，他觉得自己的推测应该不会有错。“小伙子，你怎么知道的？”
张曷不解地问。上了年纪的他，脑子不怎么灵光，一时想不通。叶辰解释道：“我这么给你说吧，其实流儿和你一样，侥幸逃过一劫。但是，那个女娃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流儿将她葬在此地，并把木偶留在这里陪伴。”
“那这个悲脸的木偶是怎么回事？”
老人追问。“你送给流儿的木偶，对流儿来说，意义非凡。流儿没有找到男木偶，同时又不希望女木偶孤苦伶仃，所以只好重新做了个。至于这个悲哭的表情，应该是流儿制作它时的心情。”
婚期在即，未婚妻却死于灾祸，流儿怎会不痛苦？“小伙子，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可是，流儿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老人想不明白。对此，叶辰也不敢妄断。不过，他认为，这次的凶妖祸乱，或许跟这个流儿有关。甚至可能就是流儿干的。尽管他曾经很善良。但是，仇恨能使人失去理智。爱人死于非命。他若活下来，心中的仇恨能释怀吗？想来是不会。当然，这都是叶辰的猜测而已。真相究竟如何，还需要更加细致的调查。“如果凶妖祸乱真是流儿作祟，他如今会是谁？”
无法界内，道境级的至强者，屈指可数。真要调查的话，很容易找出来。但是，这个级别的存在，不是他现在能轻易接触的。所以，总的来说，还是有很大难度。倒也还好，至少收获不小。这件事情，他办不到，总有人能办。界宫那边，应该还不知道这些情况。若是把掌握的线索悉数告知，秦鹤应该会亲自出面。毕竟这件事影响深远，危害巨大。如果不能尽早解决，凡国千城都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