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后,夜悄然地降临,将整片世界笼罩在一层漂亮的霓虹幕帷之下,城市的天空中挂着稀稀疏疏的,几颗凡星,它们在细星着人间的冷冷暖暖。沈星落的房间内,此刻一片的温和,十一月的天,叶城已经被寒意入侵了数天,她特意把暖气开得比平时大,免得床上仍在昏睡的男人着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薄北城才缓缓睁开眼睛,迷蒙幽邃的眸里首先映入的是沈星落那张轮廓柔和的侧脸。她搬了一把椅子候在床头静待他醒来,因为无聊,所以手里拿了本医书,正在认真地翻阅。记忆中,她高兴、愤恼、憎怨、动容、高兴、感激的脸孔,他通通都见过。但就没有见过她如此专注地做一件事的时候。六年了,他已经错过了她的太多,他不由得看入迷。也许是他的视线比任何人的都要使人产生压力,所以沈星落心头突然打了个激灵,转眸,对上他的视线。对视几秒后,她放下医书:“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他今天被电得心脏骤停,她做了心脏复苏后才恢复正常心跳,想把他送去医院做一次详细的检查,可外面都是记者,她要把薄北城这么横着抬出去,真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又害怕他还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沈星落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身边大半天。谢天谢地,他总算是醒了。薄北城捂了捂自己的胸膛:“这里有些闷疼。”
沈星落眼露抱歉,她放下医书,站了起来,突然对他鞠了一个躬。薄北城被她的举动惹得嘴角扯了扯:“干什么,我没死,倒是先给我行上礼了?”
沈星落却没有被他的笑话逗笑:“薄北城,对不起,今天的事是安安冲动了。”
薄北城没有说话,而是从床上缓缓地坐起,沈星落赶紧过去扶他。她身上淡淡的芳香靠近,他眸底划过一抹异样。沈星落扶他靠在床头坐好。“那小子很像你十八岁的时候,做事不顾后果。”
薄北城说。他这么一说,沈星落就不服气了。“我十八岁的时候怎么就做事不顾后果了?”
以前她所做的种种桩桩,都是形势所逼。薄北城看着她犟气的样子,“哧”地,轻笑,幽眸里荡漾着从不轻易透露的宠溺。沈星落被他迷人的笑容整得愣了愣。笑完之后,他一本正经地说:“沈星落,你放心吧,我不会对安安怎么样,这件事我也不会追究。”
沈星落听到他的保证,终于暗松一口气。“可是,如果撇开安安,你还会像刚才那样,守在我的床边等我醒来吗?”
薄北城突然转移话题问。沈星落表情微僵,她挪开眼睛,逃避他灼热的视线,从床头柜里取出他的手机,递给他:“回一下你奶奶的电话吧,她给你打来了很多次。”
在他昏睡的时间里,他手机响了无数次,她实在听得焦心,所以帮他调了震动。薄老太太那边肯定已经肯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沈星落这仨个孩子,是否真的是他的骨肉,他总需交代清楚。沈星落拿着他的手机,晾在空中许久,他就是不接。她终于又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薄北城,你下午说的那些话,算数吗?”
他说,他会是她和孩子们的退路。他暗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她争孩子的抚养权。“算数。”
薄北城说。沈星落点点头:“好,我很感谢你,你今天在媒体面前维护我和孩子们这份好意,我也领了。”
“撇去孩子们,我们俩个人的事呢?”
薄北城问她。沈星落垂下眼睑,沉默了好一会儿:“你刚才问我对你是不是也有感觉,我跟你承认,有的,但有感觉不代表我们之间就适合,而且我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薄先生这次又帮了我,你要什么报答都是可以的,但唯独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薄北城盯着她好几秒,总算明白了。谈什么都可以,她就是不想跟他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