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天带着流云宗等人离开客栈之后。一个身材挺拔,嘴巴周围却是光秃秃一圈的男子出现在趴在桌上的周九九身后,问道:“郡主殿下,真要在这小子身上押注?哪怕他心思缜密,做事稳重,可年纪小就代表他根基浅,这是万古不易的道理……”这位真实身份是宫中掌管御马监的大太监马修远,虽没被赐国姓,可身份地位不输周游以前身边的那位周璟。周九九趴在桌上,任由那两团大雪被来回挤压,脸上有些醉意带来的熏红,“谁说我要押注他了?”
马修远问道:“那您说要自荐枕席……”“虽然我的确想自荐枕席,但人家没看上我这人老珠黄的郡主不是吗?”
周九九哀叹一声,继续道:“真要让他杀了周游,那才麻烦呢。”
“更何况他也杀不掉,他要是去赴约,死的一定会是他,说不定他都没机会走到周游面前,只可惜他没听出我的话里话,反而觉得我是在阻碍他。”
马修远面色冷漠:“他自己找死就由着他去好了,反倒是郡主殿下要注意自己的仪态举止,您好歹也是皇室之人,对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事情,委实是有些不把皇室威严当回事了。”
周九九噘了噘嘴,嘟囔回答:“好玩嘛,就这么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了。”
马修远点头道:“老奴知道深闺寂寞的滋味,别说您了,老奴在没修到腾龙境之前也是深有体会,宫中楼墙之高,多是让人心寒身冷,越是如此那份孤独的心就越是躁动,郡主之前怎么样老奴管不着,但现在老奴是郡主的护卫,就得提醒郡主一句不要再像少女那般顽劣,再者,老牛吃嫩草,人家不同意也是人之常情。”
周九九满脸通红,气愤地瞪了一眼马修远:“要不是看在你已经是个阉人的份上,我肯定阉了你。”
马修远看着周九九起身离开,这才展颜一笑,只是瞬间就收了起来。他对周九九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心知肚明。哪里是什么为了周游或者周武,这位郡主殿下的野心大着呢,不过说起来也小。让陛下赐了个压叶郡主的称谓。压叶,不就是想压在某个姓叶的家伙头上或者身上么。为了能够压叶,这位郡主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包括争一把椅子。谁说女儿家就坐不得龙椅?他还是对这位郡主很有信心的,否则也不会押宝周九九。……不能在周九九的客栈住了之后,流云宗终于又回到皇室专门用于招待他们这些人的驿站。其实驿站比起周九九的客栈要奢华的很多。驿站乃是皇室迎接重要客人的地方,虽说比起皇宫殿宇差了些,但也差不到哪里去。皇室对于待客之道还是很看重的。这关乎到皇室的面子问题。招呼他们的是一位礼部侍郎,名为李野。也就是上次接待靳峰的那位。李野对于这支去而复返的流云宗并没有给什么脸色,反而是很客气。尤其是对叶天,格外照顾,专门给他安排了一间上房。叶天话里话外打探周武的下落。李野对此只是报以苦笑没有正面回答,“要是叶公子真担心三殿下,就去三殿下府邸看看,本官哪敢在这种事情上乱嚼舌根子。”
“能理解。”
叶天微微点头,拱手作揖将李野送走。李野也拱手回礼径直离去。皇子夺嫡争储这种事情他们可以知道,但绝不可以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寻常百姓议论也就算了,法不责众的道理就是如此。可若是当官的也乱嚼舌根子,事后被人清算的时候可就不要怨天尤人了。叶天站在房间窗前,双手笼袖,举目远眺,夕阳西下,夜幕已经渐渐落下。一位流云宗长老敲响叶天的房门,“打搅叶师弟了。”
叶天现在的身份是宗主嫡传弟子,辈分上已经和他们这些长老平辈。自然就要称呼师弟了。“吴长老有什么事情吗?”
叶天微微欠身。吴长老说道:“我们打算带叶执事长老返回宗门,特前来跟叶师弟说一声。”
“带我爹回宗?”
叶天眉头微皱。吴长老叹息道:“是的,叶长老的情况没办法继续无视下去了。”
“再等两日行吗?”
叶天问。吴长老好奇地问:“叶师弟莫不是有什么法子?”
叶天也不瞒着,“我打算明天去皇城武院问问看,能不能借到控心境。”
“若是真能借到控心境那倒是不必返宗,可是叶师弟一定能借得到?”
吴长老很是担心。叶战现在已经陷入了昏迷。多拖延一天,叶战的性命也就多一分危险。他们倒是没那么在乎叶战的死活,可叶天不能不在乎啊。若是叶战在他们手上出事,哪怕叶天明面上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可背地里会不会,那就只有叶天自己知道。叶天想了想,道:“那你们先带我爹回宗,我若是能借来控心境,我会在明天天黑之前追上你们,如何?”
吴长老闻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两不耽误。”
“劳烦吴长老照顾家父了。”
叶天掏出一个储物袋塞到了吴长老手中。是十株灵品上等的天材地宝。对于叶天来说不算多,但对于吴长老而言可谓是一笔不少的横财。吴长老强忍着心头的贪婪,推辞道:“分内之事而已,叶师弟这么做不是羞煞师兄吗?”
叶天强硬塞给吴长老,展颜笑道:“吴长老莫要推辞,就当是师弟的一点心意。”
两人三辞三让。最后吴长老才‘勉为其难’的收下。叶天目送着吴长老几人带着父亲离开驿站。现在皇城鱼龙混杂,各方势力都在这个大染缸里,让叶战远离这种地方也是好事。至少叶天少了一份心上的担忧。送走吴长老之后,一道倩影偷摸地溜进了叶天的房间,熟稔的踢去脚上的鞋子钻进了被窝。叶天回到房间,便看到地上的两只材质上乘的漂亮鞋子。望向床上,还有半只脚丫子从被褥下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