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吐的时候,是最难受的,何况她吐了这么久,现在趴在床上,整个人就像坏掉的布娃娃。何景琛从洗手台拿着温毛巾跑过去,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着脸。她没阻止,只是茫然的不知道该看向哪里。良久。她开口,声音很空灵,“你说,是不是他在惩罚我?现在,我连你那有几分相似的脸,竟也看不到了...”他擦在她脸上的手僵了僵,心口撕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如果真的是他,他又怎么舍得这样惩罚她?看着她这样,他宁愿瞎的人是他自己。可他不明白,这九天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才会心里痛苦到这个程度?是因为汪澈吗?也只能因为汪澈了。想到这,他自嘲的扯了扯唇角,可心疼却未因为这个念头而减少一丝,“大小姐,如果你真的这么在乎汪先生,就快一点让你自己好起来。”
陶软有几秒的怔,也未开口反驳,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说给一个影子听,影子又怎会真的懂?擦好了脸,他扶着陶软坐起了身,唇边一阵温热感,她木然的张嘴,喝下了递到嘴边的温水。喝过了水,她语气不带任何温度的,“你可以走了,不要留在这烦我。”
他的脸色沉了沉,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后,她感觉到从后背处传来的温度。她的眉间皱起,想要推开他,却被身后的人抱得更紧,“我要你走,你抱着我做什么?”脖颈处突然多了些重量,他低着头磨蹭在她的脖颈,眼底尽是痴迷的温柔,“我是个男人,我说过的话,我要负责。”
要了她的那天开始,他就从未想过不要她,对不起她,亦或者是不忠于她。尽管过程手段卑劣,尽管上不了台面。可他这辈子也只有过她这一个女人,也只会有她这一个女人。陶软挣扎着还是想要推开他,可这段时间一粒米也没有吃过,加上刚才折腾了那么半天,现在的乞丐男人对她来说就像一座大山,她确实没有力气推动,“我不需要你负责,你以为你是谁?”男人低着头,眼眶一瞬间红了。那她想要谁对她负责呢?汪澈吗?“放开。”
她的语气很冷,没有一丝温度。他深深呼了一口气,缓解着实在压抑的心痛。感受到怀抱松开,她脸上的不耐烦才少了一些。可她刚想再开口赶他,垂在脑后的头发就被人一次次温柔到极致的在梳理着。“大小姐,以后我来伺候你。”
她的身体僵硬的不行,竟也就这样安静的坐着,任由男人梳着她的头发。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男人梳的越发温柔,她突然喃喃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此生永不分离。说完这几句,她的眼眶已经湿了。就当这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人,是他。就这一会儿就好。而何景琛眼底的悲伤,嫉妒,已经快要掀出。他以为,她是在说汪澈。她真的就这样在乎汪澈吗?在乎到连顾呈也甘愿打着配合支走了汪澈吗?在乎到她怕汪澈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会难过,所以顾呈才找了他吗?顾呈要他扮演好,“何景琛”的影子,哄她开心,呵呵,所以,他在她的世界里,只是个乐子吗?一个她舍得伤害的乐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