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慢条斯理的跳下了车,夜色中,她缓缓走向林婉婉,每一步,都像踩在了林祀的心上,畏惧从心头滋生,渗到每一处,“婉婉...你快走!她是疯子!快走啊!”林祀的喊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显得尤为刺耳。她顿住了脚步,一脸玩味的转过身看向林祀,“她能不能走,你这个阴险小人说的可不算。”
“贱人...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这么跟我爸爸说话?”林婉婉扶着地面踉跄的站起身,嘴上这么说,脚步还是小心翼翼的往后退着。陶软发起疯,她也不是没见识过,只是她没有想到,陶软会不去公司,来林家闹,不然,在陶氏准备好的人一定会把陶软打个半死!“哦?”她一点点侧过头看向林婉婉,伶俐束在脑后的长发在被风吹的飘扬,“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跟你这个没用的爹说话呢?”看着林婉婉还在退后的步伐,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婉婉...这是想逃吗?”“我没有...!陶软,你以为我真怕了你吗...?!”她笑,声音又沉又哑,一步步走向林婉婉,“你,不怕吗?”林婉婉双手攥的发紧,太过慌张中,双腿也可以不听话的发颤着,眼看着陶软离她越来越近,她硬着头皮强装镇定喊道,“你...你想对我做什么?”“婉婉这话怎么说?明明是你先招我的,怎么还质问起我来了?”言语间,她已经走到了林婉婉身边,可她没动,只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林婉婉。她虽瘦,却比林婉婉高,那双细长的狐狸眼扫在林婉婉的脸上,满是不屑,嘲弄。“到底,你哪里有优势呢?”“你...你说什么?!”林婉婉被她看的发毛,动也不敢动,像个待宰的羔羊。“我说...”忽地,林婉婉的下巴被她狠狠捏住,紧接着,众人就听到一阵毛骨悚然的骨头错位的声音。林婉婉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陶软反手捂住了口鼻。“婉婉...!陶软,你丧心病狂!你没人性!你欺负婉婉算什么本事?!”她挑眉,单手按在林婉婉的肩头,巨疼之下,林婉婉只能跟随她手上的力道跪下了身。她半俯着腰身站林婉婉的身后,如玉的手指冒着悠悠红光,紧紧掐在林婉婉的脖颈,“这就丧心病狂了...?”她忽然笑了,笑的瘆人,“那...这样呢?”“啊...啊...疼......!”转瞬间,林婉婉脱臼的下巴重新接了回去。林祀红透了双眼,实在不忍心林婉婉在遭罪,卑微道,“陶软!婉婉做错了事,我这个做爸爸的替她给你道歉行吗?对不起...对不起...”她摇了摇头,不为所动的看着林祀,“婉婉做错的事,一句道歉可不够呢...”睡了何景琛,一句对不起就行吗?那个男人,可值钱的很。“那你到底要怎么样?!陶软,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也请你体谅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我...”嘶的一声后,林婉婉的头被她摁着狠狠往后仰着。“这个心...我还真是体谅不了,毕竟,你和你夫人不是常说,我是扫把星吗?我连父亲也没有,你这么说,是在故意为难我吗?”“爸,你别和她废话!我背后的人不会放过她的!”林婉婉含糊不清的说着。陶软向下看去,不由咧着嘴笑,这个角度...林婉婉还真是难看极了...扭曲的五官,红肿的下巴。“你笑...什么?!”“你这副样子真丑,我在想,如果把你整个头扭到我这边,会不会顺眼一点呢...?”这话一出,林祀开始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死死按着他的两个男人。林婉婉一双带着水雾的眼睛浮出惊恐,对陶软的怕,早已刻在心底,要不是有老人撑腰,她怎么敢主动招惹?可现在...林婉婉有一种随时生命都会结束的恐惧感。“怎么?婉婉怕了?不是不怕吗?”她忽然伸出手,冰凉的指间一点点在林婉婉的五官上滑过。“陶软...你...”“你就是这么看着他的吗?”还真是我见犹怜的眼神呢。是她不会有的表情,难怪...他会喜欢。她忽然就觉得林婉婉的这双眼睛碍眼得很。就在她的手触到林婉婉的眼眶时,林婉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救命的办法般,扭曲的五官一瞬间舒展了,那些惧意消散了一半,她狂妄的笑道,“陶软,你伤了我,他会恨你一辈子的!”她的手顿了顿,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你就那么重要?”林婉婉眼神里浮出自信,一字字道,“我怀了他的孩子。”
只一句话的空隙。陶软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林婉婉讥笑,轻而易举的拍开了脸上的手。看着她一瞬间呆滞的神情,林婉婉大笑,“瞧瞧这是怎么了?冷血无情的陶总也会在我面前有这样难过的样子吗?”“陶软,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很可怜,就算你现在拥有了钱,权,地位,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孤身一人?而我,还是会嫁给何景...渊,你放心,我们一家三口....”耳边充斥着轰鸣声,她看着林婉婉张了又张的嘴,红着双眼,用力地摇了摇头。是聋了吗?陶软,你是聋了吗...?否则,怎么明明人就在眼前,却连声音都听不清楚?脸上火辣的疼着,她豁然抬起头,看到林婉婉还在举起的手,林婉婉的表情,是那样的趾高气昂,她慌乱的避开了林婉婉的眼神,明明是深夜,可为什么此刻的林婉婉看起来会那样刺眼?刺眼到,她的全身都在发痛。“陶软!”“陶软!”一声又一声的怒喝中,她终于回过神,视线却直直的落在林婉婉的肚子上。“陶软,我真想搬面镜子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真是可怜啊,没想到能在你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真是痛快!哈哈...我...”话没说完,林婉婉的脖颈就被死死掐住,她瞪着猩红的双眼,眼泪零碎的裹在眼底,“想死吗?!”林婉婉却全然不惧,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已经不能生了,难道害死了何景琛的孩子,还要害死何景渊的孩子吗?”她脸上的表情像一霎被人按了暂停,掐在林婉婉脖颈上的手越发收紧。“陶软,你没权利让他断子绝孙....”木然的瞳孔忽然就有了松懈,她看着林婉婉,眼底除了憎恨,竟多了些迷茫,最终,她的手还是放开了。夜色中,她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林祀愣坐在地上很久,不知为什么,竟觉得有些心疼陶软,那是一种太过复杂的情绪,连他自己也无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