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子前来长公主府拜访。府中侍从一路领着他来到府邸西侧的练武场。长公主府原本并没有练武场,是前几年燕王回京述职的时候要求改建的,横纵都有数千尺长,射箭跑马都不在话下。此刻练武场中间的擂台上,一群人正打斗的难解难分。十多个身高体强的壮汉围住中间的一个人,那人同样高大,而且无比灵活,只见他如影子般穿梭在对手中间,每一次出手都快狠准。他看见了台下的太子,便抬腿如风一般一扫而过,瞬间将那些陪练全部撂倒。然后足尖一点,从台上一跃而下,直直落在太子面前。“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他躬身行礼。太子缓缓回过神,大赞道:“表兄,你真是让孤大开眼界。”
“太子谬赞了。”
萧瓒笑道。这时有侍从递上一块温热的巾帕,萧瓒接过来净手净面。太子站在一旁看着他,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窄袖蟒袍,蜂腰猿臂,宽肩长腿,端的是气度逼人。偏偏还生了一张俊美如谪仙般的脸,丰神俊朗中又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爽朗不羁。幸好这个人不是他的亲兄弟,太子心里想。待萧瓒整理好仪容,两人便一起沿着练武场漫步。太子问道:“姑祖母的身体如何了,父皇经常念叨她老人家。”
“祖母身体尚可,只是年事已高,经不起长途颠簸,否则她老人家也想亲自回来为陛下贺寿。”
萧瓒说道。“姑祖母真是有心了,万事自然以她老人家身体为先,孤期望着她能长命百岁,届时孤要去燕北看望她。”
太子满怀希冀的说道。他确实很想去燕北看看,还有南疆,大邺朝的每一寸疆土他都想看看,奈何他虽贵为太子,却被束缚在一方宫墙之中。萧瓒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谢殿下吉言,燕北随时恭候大驾。”
太子微微一笑,心情不由大好。这时两人走到射箭场,太子看见桌台上的弓弩,忍不住拿起来比划一下。萧瓒见他站姿笔挺,握弓的姿势更是标准无误,心下意外。“殿下可要试试?”
他问道。“好啊。”
太子摸到弓,就已经摩拳擦掌了。一旁的侍从递上一支羽箭,太子接过来拉弓引箭,只听嗖的一声,羽箭飞驰而出。站在箭靶处的侍从挥了挥小旗,喊道:“正中靶心。”
太子这边的人都为他拍手喝彩。萧瓒灿若星辰般的眼中闪过惊艳,他拍手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想不到殿下的箭术居然精进如此。”
“是吧,”太子不无自豪,“因为孤有一位好太傅。”
最近在太傅的带领下,他居然开始热衷武学。要知道他从小文弱,心中更是崇文抑武,可太傅说,想要做一个好皇帝,除了要学识渊博,还要有强健体魄。外敌来临的时候,拳头才是硬道理,身为储君,他应该带头发扬尚武精神。想到患病后越来越力不从心的父皇,太子深以为然,况且习武后,他整个人神清气爽,每一次进步也让他更加自信。萧瓒看着太子神采飞扬的样子,眼眸深远。“裴侯果然厉害。”
他笑道。“没错。”
太子由衷夸赞道,“孤和父皇都十分仰仗他。”
太子在长公主府逗留了半日便离开了。太子一走,萧瓒的贴身侍卫便递上来一张请帖。“王爷,镇国公府的邀请。”
他说道。萧瓒只扫了一眼便丢开了,冷冷道:“不去。”
……镇国公的邀请被萧瓒拒绝了,他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为此他居然将薛姨娘叫去书房训斥了一顿。“都是你想出来的馊主意,怎么想到邀请燕王,他和容安还没有成婚,婚前是应该注意男女大防的。”
他为自己的无情被拒找了点理由。薛姨娘低眉顺眼,附和道:“国公爷说的是,是妾身糊涂了。”
“平日看你挺机灵的,结果遇到大事就犯糊涂了。”
镇国公批评道。心想她果然只是一个妾,比不得正头夫人眼界开阔、思虑深远。他不由想到了远在城外庄子上的蒋氏,她纵然千错万错,可从前料理俗事却没有让他操过心。“对了,你派一辆马车去将夫人接回来吧,毕竟是六少爷的生辰,总不好叫他们骨肉分离。”
他又说道。想起这些日子不间断的来信,他还是心软了。薛姨娘点头退下。转身的时候,面露不屑。昨儿她来询问宴请名单的事,因为府上最近的风波,镇国公明说了不会大办,只宴请少许至交。撇开以后可能老死不相往来的蒋家,就永平伯府和定远侯府因着上一辈老夫人的关系还沾点亲、带点故。再加上三小姐义父母一家,和嘉敏县主,统共没多少人。她便随口提了一句燕王回来了,镇国公当时眼睛一亮,立刻拍板说要邀请燕王。这事最后怎么全都赖自己身上来了,她又没逼他。不过想到燕王居然这么不给面子,薛姨娘又悄悄为容安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