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的治疗主要是利用催眠淡化云舒的记忆。Michael陈不愧是专业的心理医生,才过去两分钟,云舒就在他的催眠中渐渐陷入到睡眠中。贺衍时和叶商言隔着透明玻璃看里面的云舒。看着贺衍时紧张的模样,叶商言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担心,这才算是第一只真正意义上的治疗,云舒一定可以安然度过的。”
贺衍时抿着唇,一言不发。叶商言见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知道,贺衍时在忍。今天早上,从出发到现在,他都一直在忍。虽然他一直冷着一张脸,但是看到Michael陈的时候,他还是努力克制,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叶商言便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这是不给Michael陈压力呢。这样的贺衍时才是从前的他。冷静、睿智,不会被任何事情左右。可这样的他,也不是从前的他。从前的他,是主动的,现在的他,却是为了云舒,被动压抑。唉。他正想着,忽然,诊疗室里传出云舒痛苦的呜咽。身侧的贺衍时身形也动了。叶商言连忙按住他:“阿衍,这是必经之路,你要是不想看到云舒痛苦,可以在外面等。”
贺衍时挣扎的动作渐渐变得微弱,一双眼睛阴阴沉沉看着诊疗室。诊疗室里的云舒痛苦地皱起眉头,嘴里在无意识的呢喃着什么,似乎很抗拒。贺衍时一颗心像是被双大手拼命的搅动,一刻也不停地疼着。身体内无数的细胞在叫嚣着,让他进去,可是理智死死地摁住了他的两条腿。如果他和云舒想要永远在一起,就必须把老爷子留下的阴影彻底根除。否则,只会成为他们之间的绊脚石。他死死地捏住了拳头,目光狠狠地盯着云舒。似乎想要将云舒身上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昏睡中的云舒忽然猛地坐了起来,一把将Michael陈放在手边的托盘打翻。“不要,我不要……我要自己的爸爸妈妈,我要自己的爸爸妈妈……”吼完,云舒嚯地睁开眼睛,整个人抖得厉害,胸脯也在剧烈起伏。贺衍时见状,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一把将云舒抱进怀里。黏腻的汗水沾湿了贺衍时昂贵的衣衫,而他的眼里却只有瑟瑟发抖的云舒。“老婆,没事了,没事了……”他耐心得像是在哄孩子。看着这么温柔的贺衍时,刚刚被云舒吓了一跳的Michael陈再次被唬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严重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贺爷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云舒在贺衍时的怀里,渐渐找到了安全感,身体抖得也没有之前那么厉害。可是大脑要裂开的感觉却没有因此消失。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斧头正在拼命地锯着她的脑袋。好疼。而且还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乱叫。她费劲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听清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在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你叫云舒,你叫云舒……”而她的脑海里却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叫嚣着,我不是云舒,我不是云舒。两个声音在脑海里打架。云舒按住了疼痛的大脑,无力地抓住了贺衍时的衣襟。足足过了五分多钟,她才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看贺衍时:“我没事了。”
声音,虚弱到了极点。贺衍时的心再次被碾压。“老婆,我们回去。”
他慢慢地蹲下身子,替云舒穿好鞋子。云舒却按住了贺衍时的手,抬眼看向Michael陈:“陈医生,我到底是怎么了?”
Michael陈欲言又止。没有贺衍时的命令,他不敢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