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流水入径,便是别样天地。 对于叶铃来说这是年年过年回家都会见到的景象,可是对于余柯来说却是从未见过的。 这段时间来,三人几乎都是在河水中渡过的,见过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三河盟了。 一路上两岸景象颇为不俗,有的路段是片片竹篁林立,清风一吹便有叶声如涛。 有的路段是栽有杨柳株株,河水流过,便摇曳起条条红柳,灞台送故人。 更有一段水路,两岸各有一座高山峻岭,仿佛像是仙人执斧将原本一座大山直接劈成两半,使得这江水通行无阻。 只不过再有意思的画面,看久了也会心生厌烦。 景象不变有恒古之意,可是变幻才是人世常态。 幸亏三人都是习武之人,之前在山上时也有闭关修炼这一说。 双眼一闭,内源一转,先运转三十六个大周天,再运转七十二个小周天,半天时间就过去了。 抵达安城时刚好是清晨时分,船夫师叔刚将船划进安城边界,也就是入城渡口边上,便发现李第早早就在渡口旁边等待。 在看到余柯三人的行踪后,李第连忙将凌乱的头发收束起来,还没有整理好的衣领也不忘摆弄一下。 看来李第在快马加鞭赶回安城后,便专门跑到渡口这边等待了。 估计这一两天都没睡什么好觉吧?更有可能是猜到三人大概今天就会来此,估计从昨晚开始便一直在这等待了。 看他那双眼凹陷,眼皮底下两团黑就能猜到了…… 昨晚肯定一晚上没睡。 小船已经划到他的跟前,李第一脸谄笑地点头哈腰,“少山主您来了?”
余柯面色平淡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李第连忙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随即又分别向船夫师叔与叶铃打了声招呼。 叶铃向李第行了个礼,道:“麻烦李师兄了。”
李第心头一暖,自己到底也还算是青帘山出来的人啊! 余柯则转头向师叔询问了一句,“可以吗?”
船夫师叔笑了笑,道:“自是无不可的。”
余柯在得到师叔首肯后,才对着李第说道:“别在上面站着了,快下来吧。”
李第有点不敢相信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吗?”
余柯再次点头。 李第却还是有点不相信,看向船夫师叔。 师叔微笑点头,道:“善!”
李第这才敢慌里慌张地提起衣袍下摆,轻轻跳到船上去,不敢弄出半点摇晃。 青帘山上,周浩衍的船可不是随便一个弟子可以上的,起码得是各峰的嫡传弟子,还得经过他的同意才行。 更遑论他这个被赶出来去下宗的弟子了。 渡口上的一处临水木屋处,有十几个腰佩铁刀的大汉探出脑袋一直望着李第的方向。 “掌门这是怎么了?坐个船至于这么激动吗?!”
“就是就是,自从掌门回来后,就马上叫我们去订下整座苏月客栈,还不住人。”
“咱们名下的酒楼还每天都必须空出一层楼,不准任何人进去,你知道这样子咱们每天要少赚多少钱吗?”
“不仅如此,掌门还严令禁止我们这段时间去花楼,每天早上起来都用盐水漱口、刮胡子,衣服都得两天换一次!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别说了别说了,你没有听说过这三个人都是从青帘山下来的吗?掌门都亲自来这里等了!”
“青帘山?就是我们铁刀派的上宗?听说里面的人辈分都很高,哪怕是最年轻的,我们都得喊一声师叔呢!”
“听说掌门就是青帘山出身的……” 这十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不断交谈着,其中有一个人从刚刚开始就沉默不语。 他冷冷地盯着余柯所在方向,不成想余柯一个转头,眼神就马上盯住了他。 惊吓之下,他赶紧低下头,不敢去看余柯的眼睛,然后默默向后退去。 “师兄,怎么了?”
叶铃问道。 余柯转过头来,回道:“无事,只是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习武之人,总是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直觉,哪怕距离这么远。 李第笑着说:“可能是铁刀派的兄弟们太过好奇,一直在盯着看吧。”
余柯点点头,“应该是如此了。”
“现在我们该去何处?”
李第问道。 余柯刚想说话,叶铃便马上跳了起来,说:“现在是清晨时分,先去吃点早点垫一下肚子吧。”
“师兄以前也没有来过安城,这次就让师妹做东,带师兄和师叔去吃点好吃的,这安城,师妹以前来的可不少喔。”
叶铃笑道。 余柯微笑点头,周浩衍也说了声善字,众人便沿着水道一直往前赶去。 扬州多水镇,安城也不例外。 一条水路直通城内,两岸都有人家居住。 粉墙黛瓦上,高低起伏。曲桥流水间,错落有致。 小舟不知渡过几座桥,路过几处人家,看着炊烟升起,人影嘈杂,终于在一处小摊里停了下来。 叶铃开心地跟老板打了声招呼,显然早就认识了,四人刚坐下,老板便笑着问了一句,“老规矩?”
叶铃猛点头,“对,老规矩。”
随后余柯与周浩衍便见识到扬州地区的小吃花样之多。 什么薄荷大方糕、炒肉酿团子、更有酒酿饼、海棠糕之类。 众人吃罢,便开始决定先去何处。 周浩衍便对着余柯说道:“说起来,你师父的朋友、我们青帘山的客卿,庄神医就在安城定居,既然来了,也该去拜访他一下,我去便行,你们去忙。”
言罢,他便起身离去,“若是有危险,马上放信号,我会马上赶到!”
余柯则带着叶铃与李第自行走去。 李第问道:“我们先去何处?”
余柯双手揣袖,向前踏步,“先去悬剑斋,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李第连忙跑上前去带路,三人在街巷处弯弯绕绕,便走到了一处青砖长街。 最终,三人便走到一处商铺面前,门外有两个大汉守着,里面竟然是个绸缎庄? 余柯皱眉,“这就是悬剑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