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觉得肩膀被抓的疼,挣扎了几下,“我爱记什么就记什么,要你管,放开我!”
“我凭什么不能管你?”
宋怀将她抓得更紧了,皮笑肉不笑地骂她,“要是没有我,你能在宋府作威作福?要是没有我,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胆小蠢笨,逆来顺受,要是没有我,你能做成什么事,现在反倒来说我没资格管你。”
青青被他这番话骂得无地自容,她也知道自己之前所有的特权全都来自于他,这一点无法反驳,但这跟他骗她,是一码事吗? 她用力推开他,“闭嘴!”
宋怀顺势被她推开。 便见她气得眼圈泛红,双肩发颤着直掉眼泪,一副受到委屈的样子。 “又是这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好像你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刚才骂我的是你,侮辱我的也是你,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哭成这样,现在料定你心里又指不定怎么骂我呢,指不定又在想着我的全部不好。那我对你的好呢?宋青青,你想过吗?”
宋怀喝的酒不少,看起来能站稳,其实意识早已不清醒。他面颊泛红,双眼迷离,却又要死死盯着宋青青。 见青青不说话。 宋怀彻底气笑了,指尖发颤地指着她,“看来你是一处都不记。宋青青,别忘了,你能这么有底气的肆无忌惮跟我说话,哪一处不是我宠出来的?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我宠着你,有本事你对其他人硬气去?”
他说完。 感觉脸上有些热。 便伸手摸了下,因为醉意而迷糊不清的双眼,居然瞧见指尖有一点晶莹。 宋怀觉得丢人。 忙背过身去,狠狠地用手背擦着眼泪。他强忍着心里的委屈,闷闷骂了一声: “宋青青,你这个蠢货。”
青青觉得就连呼吸一下,胸口都疼的发紧。 凭什么一切都是他占理,明明她也没有错,骗人的本来就是他,凭什么他能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好像是她的错一样。 可她打不过就算了,骂也骂不过他。 她好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要怎么反驳,最后只能重新闭上嘴。 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总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不做点什么,这件事就要变成她的不对了,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青青气得不行,她看着宋怀的后背,气向胆边生,最后直接用脑袋顶上去。 宋怀一时没防备。 居然真被她顶得踉跄了好几步。 青青瞪着他,手指向房门:“出去!”
** 宋怀被赶出房间。 被外面的冷风吹了几下,脑子恢复了几分清醒。 候在不远处的管家瞧见了,忙小跑过来,“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让小的去办?”
宋怀声音冷冷的,“把书房收拾出来。”
... ..... 地牢里。 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张孝的四肢被铁链锁住,挂在木桩上。他头发蓬乱,满脸污垢,身上血痕道道交错,衣服被鲜血染得已经瞧不出原本颜色了。他双眼死死盯着身前的人,“我早说过你不可信,果不其然。”
如玉又一鞭子甩在张孝身上。 张孝疼得惨叫。 如玉面上满是杀意,“忱音在哪?”
张孝惨叫过后,还非要装出一副‘不疼’的样子,嘴角却龇出大大的笑,“宋贼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找宋青青?不是你叛变了还能是谁?你觉得殿下会饶了你那婆娘?说不定跟我一样被抽得满身是血呢!”
如玉被这番话激得满身戾气。 扬起鞭子又要抽上去,一道声音却阻止了他。 “昭青。”
如玉停下动作,回头去看。 张孝也努力抬起脑袋看过去,见到来人是谁后,张孝立马啐了一口,“我呸!”
宋怀扬眉看了眼张孝,问向如玉,“他说了吗?”
如玉:“没有。”
宋怀略颔首,似乎毫不意外,“你审讯一夜了,该去休息休息了。”
如玉捏紧鞭子:“不行,属下....” 宋怀看了他一眼。 略含警告。 如玉慢慢松开手,“属下遵命。”
等如玉出去后,宋怀便将桌上的小刀拿起来把玩,那如璞玉般白皙无暇的手指与染血的刀刃相衬,说不出的诡谲协调。 他声音带着漫不经心,“张孝,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
张孝呸了一口:“你这狗贼也配提我爹!”
张孝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把刀就将他的一只耳朵削了下来。张孝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到地上裹着粘稠鲜血的肉块,才发了疯似的惨叫哭嚎。 伴随着张孝的痛极哭喊,宋怀声音显得平静极了,“你爹的脑袋,也是这么快被削掉的。”
张孝哭得双眼流出血泪,“宋怀,你这个狗贼不得好死!”
宋怀用帕子擦拭着刀刃上的血,他动作不紧不慢,像极了在做焚香烹茶等雅事的贵公子,只吐出来的话语依旧跟他刀上的血一样带着沉寂,“再不老实交代,你娘和妹妹也会如此。”
宋怀的话没说完,但这足以让张孝的哭骂声停止,他总算是露出了一丝惊惶来,“宋怀你敢!!!”
他爹被宋怀杀后,还被冠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 但殿下仁德,硬是以一己之力劝住皇帝没有将他们张家灭门,还让他继承父亲的衣钵,当上了铁骑统领。 在为殿下做事前,殿下对他许诺的第一件事,便是冀朝被宋贼把控,为了杀死宋贼,肯定会损失不少栋梁之材,殿下不能确保他这个栋梁之材日后会被会被宋贼迫害,但能保证的是,一定能确保他家人的安全。 可殿下真的能护住他的家人吗? 他爹的人头,宋怀说砍就砍,他也是宋怀说抓就抓,殿下仁德心善,完全不是阴险狠辣宋怀的对手。 万一他阿娘和妹妹被牵扯进来... 该怎么办? 可万一殿下又真的能够护住他阿娘和妹妹呢? 宋怀看出了他的挣扎和犹豫,嘴角微扬,添了把火,“她们已经被本官请来了,正在郡守府里喝茶呢。”
张孝心里最后一根稻草也倒了。 他忍着心里的崩溃,咬着牙死死盯着宋怀,那目光似要将宋怀烧出个血窟窿。 许久。 他总算开了口:“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