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里,长孙屹川看着刚刚被自己收起来的折子,但是怎么都静不下心去看,以前就知道季渊对他的义妹比较特别,没想到今日竟然为了她,顶撞皇后,思及此,目光转向偏殿的方向,云雾迷蒙。……过后几天,宫里虽然气氛诡异,但是表面上还是一片祥和。直到大丞相进宫单独找皇帝长孙屹川。这天,照例是季瑾瑜在御前服侍。长孙屹川准备离开宣政殿,前往圣宸宫休息。只见大殿的门被御林军突然推开,太监压根来不及通报。一个身材高大、身穿紫色超品官袍的人大步走了进来。季瑾瑜匆忙之间抬头瞥了一眼,看到了记忆中熟悉的那张脸,细长的双眼闪烁着一种精明老人所独有的冷静光泽,不怒自威,多年浸淫官场的他,有种上位者的姿态。季瑾瑜的心中一股恨意涌上了心头。季瑾瑜此时注意力都在走进来的叶谦林身上,没有注意到长孙屹川偷偷紧握又放松的双手。“大丞相怎么这么点过来了?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么?需要大丞相亲自走一趟?”
长孙屹川面上露出讨好的笑,但是心中却是一凛。“什么事?皇帝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还需要老夫明说么?”
叶谦林怒气冲冲地坐下,也不管身边是否有伺候的太监宫女,直接对着皇帝说道。“皇帝,在你登基之前,对老夫做过的承诺,怕不是忘记了吧?”
叶谦林直视着长孙屹川,仿佛要将他看穿。长孙屹川放在御案上的手,不由地用力握紧,只因为他想起来父皇去世的那一夜,见到的听到的……“想要活命是么?想要活命就得好好地听着,从今以往,老夫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要你做个胆小鬼,你就是个胆小鬼,要你做个木头,你就是个木头,听到了么?”
那晚叶谦林的话,又再次在耳边响起来。同样想起来的,还有父皇惨死的样子。见长孙屹川迟迟没有开口,叶谦林眉头一皱,“怎么,难道皇帝是忘记了?”
就在大丞相准备发火的时候,季瑾瑜端着茶盏,给两人上了茶,叶谦林虽然不悦被人打扰,但还是端起了茶杯。长孙屹川也回过了神,“大丞相说笑了,朕当然没有忘记。”
怎么会忘记,怎么可能忘记!不仅不会忘,他还要牢牢地记在心里,记住那时候渺小的自己,和丞相给的耻辱与深仇。“既然没有忘记,那就是皇帝不把臣放在眼里,故意侮辱老夫了?”
叶谦林的眉头又再次拧了起来。“大丞相是国之栋梁,朕怎么可能凌辱大丞相?”
长孙屹川急急地解释道。叶谦林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杯盖因为外力,一个不稳,直接掉在了桌子上。“皇帝这个位置,坐上去容易,可是守起来没那么容易!”
叶谦林直接站了起来,自上而下地俯视着长孙屹川,“皇帝登基的时候戴上的是冕冠,但是退位的时候摘掉的可是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