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同时往秋露殿门口看去。徐无双脸上的怒气还未消散,看到楼晏庭立马换了一副无辜的脸色,只是太仓促,脸上的表情僵硬着转换不过来,看起来有些滑稽。徐无双提着裙摆,抢在江落薇前面,转身向楼晏庭走去。江落薇看着楼晏庭,温柔的喊了声:“夫君~”。楼晏庭绕开徐无双,大踏步向江落薇走来,他步子大走得快,没两步便来到了江落薇面前。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发现江落薇没受什么伤害,才松了口气。楼晏庭轻声问江落薇:“没事吧。”
他被那内侍带去了另一个方向的太液池,意识到不对,赶紧赶过来找江落薇。幸好在路上碰到了皇后娘娘,得知江落薇可能被带到了秋露殿方向。一路疾走找过来,楼晏庭额头挂满了汗珠。江落薇看着楼晏庭眼里的担心和在乎,伸手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掉额头的汗珠,轻轻的说:“嗯,没事。”
江落薇知道楼晏庭肯定会来找她,因此耐着性子跟徐无双周旋,终于等到了。他们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徐无双,看着他们亲昵的举动,徐无双原本还想装模作样向楼晏庭解释一番,结果被楼晏庭无视了。楼晏庭眼里就只看见了江落薇,徐无双衣袖下的手狠狠攥着帕子。楼晏庭进来时行色匆匆,额角上滚落的汗珠掉在衣襟上,晕开一团水渍。他双眼紧盯着江落薇,徐无双回想起以前她每一次与楼晏庭见面,他似乎都是淡定从容的,从来没有这样焦急过。看到江落薇无事时,脸上的温柔仿佛能化出水来,说话轻声细语。楼晏庭以前对着她徐无双的时候,也都是平淡无波,从来没有如此温柔的表情和语气。徐无双此时才知道,为何江落薇能够气定神闲的与她抗衡,原来她真的有底气,楼晏庭给了她足够的温柔和耐心。心里愤恨又难过,她徐无双哪里比不上江落薇,楼晏庭就这样把她放在心里。那他们以前那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时光难道是笑话吗?楼晏庭牵起江落薇的手往殿门口走去,自始至终没有看徐无双一眼。徐无双气不过,快步走到楼晏庭前面伸出双手拦住他,质问道:“楼晏庭,你给我站住。原来你是这种喜新厌旧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徐无双也不傻,这时候了还在挑拨。楼晏庭及时止步,半个身子挡在江落薇前面,冷冷说:“徐妃娘娘请注意身份,如若再有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拉着江落薇出了秋露殿。秋露殿旁边的小巷子里,银红被徐无双的丫鬟捆住了双手堵着嘴。楼晏庭来到巷子口,扫了一眼那个丫鬟和内侍,吓得他们脸色苍白,跪在地上发抖。那丫头还算机灵,哆哆嗦嗦的把绳子解开,拿掉堵嘴的白布,银红赶紧跑到江落薇身后。马车就在一旁,那内侍也急忙拿过踩脚凳,等江落薇和楼晏庭上车坐好,赶着马车往宫门口去了,到了宫门口,换上楼府的马夫。江落薇接过银红递过来的帕子,轻轻给楼晏庭擦了擦脸。闻着江落薇衣袖上传来的香味,楼晏庭的心情慢慢被抚平了。找江落薇的一路上,他都无比担心,害怕徐无双伤害江落薇。出宫了又在想自己大意了,明知道徐妃可能不会罢休,不应该放江落薇独自出宫。楼晏庭拉过江落薇抱在怀里,对她说:“宴会结束后,徐无双派内侍来说她要见我,如果我不去,她就找借口召你进宫。我不想你涉险,就决定自己过去。我在太液池等了一会,发现无人前来,意识到她支开我肯定去找你了。”
江落薇说:“我还以为她会说是皇上要找你呢。”
楼晏庭摇摇头说:“她还没胆子假传圣旨,幸好我遇到了皇后娘娘,她给我指了方向。对不起薇儿,都是我太大意了。”
江落薇看着楼晏庭说:“有幸得夫君爱护,实在是我的福气。我的夫君是首辅不是神仙,夫君不要自责。以后咱们都小心为上,我今日与她闹翻了,难保她以后会连你一起算计。”
楼晏庭抓住江落薇的手亲了一口,温柔的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夫人说的对,咱们是该多防范。”
“夫君,今日这宴会办的不伦不类,为何皇后娘娘也会出席?”
江落薇问道。“听闻皇后娘娘来自山东氏族赵家?”
一个后妃居住的宫殿建成,召集文武百官进宫饮宴不算,皇后也来了。楼晏庭点点头说:“是,皇后娘娘姓赵。只是赵氏家族如今已经式微,皇后家世不显又年长皇上三岁,帝后感情平淡,今日皇后参加宴会,不过是给皇上面子罢了。”
总不能让宠妃出来撑场面,宠妃就是妾。宴席上帝后确实没怎么说话,“后宫有徐妃这样的宠妃,往后还有新人入宫,皇后娘娘的处境也挺难吧。”
江落薇感慨。楼晏庭笑着说:“才见了一面,就对皇后娘娘有好感了?你放心吧,皇后娘娘睿智,徐妃这样的不是她对手。”
江落薇说:“你怎么知道呢?”
楼晏庭打哑谜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夫妇二人一路闲聊直至回府。徐妃也回到了瑶华宫,瑶华宫里熏着温润的梨香,各处摆设无不精致华贵。但是徐妃此时却恨意难消,一想起楼晏庭在乎江落薇的样子,徐妃就越觉得自己是笑话,她前脚刚讽刺江落薇,后脚就被楼晏庭无情打脸。瑶华宫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也都屏息低头站着,唯恐被徐妃注意到,徐妃私底下脾气实在是差,打骂宫人是常有的事,偏偏她又得宠。哐啷一声,徐妃砸碎了梳妆台旁边的彩釉荷花瓷瓶,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也都被扫落下来,徐妃又拿起桌上的首饰盒要摔,冰巧赶紧走过来跪下说:“娘娘,这个可不能摔啊,这是皇上赐给您的金步摇,摔坏了御赐之物是要被问罪的。”
徐妃任由冰巧夺过盒子,一脸阴鸷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冰云,“冰云,你过来。”
徐妃平时也这么喊她,此时冰云却吓得腿肚打颤,来到徐妃面前,徐妃抬手一巴掌重重扇在冰云脸上,长长的指甲在冰云脸上划出三道血痕。冰云倒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跪着。徐妃阴恻恻地说:“是你出主意让我挑拨江落薇,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现在好了,他们亲亲密密,我却成了笑话,你说是不是你的错?”
冰云一边哭一边说:“娘娘息怒娘娘恕罪,是奴婢的错,奴婢也是为了娘娘好。奴婢没想到江落薇这么狡猾,蛊惑的楼大人都站在她那边了。娘娘,奴婢一定会想办法帮您处理掉江落薇,这样首辅大人就能回心转意了。”
冰云深知徐妃心里想的什么,不能说楼晏庭的错,只能把锅扣在江落薇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