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说完就走了,陈芳云想拉住她问个明白,苏玉芜躺在地上喊着“好冷”“好痛”,陈芳云这才看见苏玉芜裙子上的血迹。连忙指挥着婆子们把苏玉芜抬进去放在床上,苏玉芜醒来见自己母亲守在身边,扯出一抹微笑着说:“娘,你怎么来了,我怀了无畏表哥的孩子,我终于可以嫁给他了。”
说完想起徐夫人好像不想管她,又呜呜咽咽哭起来:“娘,徐夫人好像不肯认我,我该怎么办啊。”
陈芳云看着女儿还在想着徐无畏,一时不忍心把方才倚翠的话告诉她,只放声大哭。苏玉芜再迟钝也意识到可能出了事,见丫头带着一个大夫进来了。陈芳云连忙站起来请大夫看诊,那老大夫诊断完皱着眉头说:“孩子保不住了,我开一副药让这孩子掉了吧,再耽误下去就要损伤母体了。”
陈芳云顾不上哭,赶吩咐丫头拿着方子去抓药熬药,又给了大夫厚厚的诊金,嘱咐他不许往外说。做完这一切回到房里,只见苏玉芜双眼呆滞地看着房顶,陈芳云叫了她半晌她才转过头来。她呆呆地问:“娘,那大夫方才说什么?我的孩子保不住了?”
今日从上午出门到现在回来,已经将近傍晚,她水米未进不说,掉进湖里被捞起来也没人管,如今只觉得脑袋空空,肚子一坠一坠的痛。陈芳云抱着她说:“玉芜,你听娘说,等下先把药喝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那个徐府丫头趾高气扬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中胆寒,早知如此,她拼尽全力也不会让女儿与那徐无畏来往。苏玉芜挣扎着要爬起来,“不,不会的,我要去找无畏表哥,他会帮我的。他说过只要我完成任务,就抬我进府做侧室。”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今天发生的事,她没有完成好他交代的事,“我好像没有完成任务,娘,我没有完成任务,都怪那个江落薇,是她害得我进不了徐府。是她害我的,娘。”
说完力气用尽,又晕过去了。丫头端来药,陈芳云咬牙给苏玉芜灌下去,又吩咐准备干净的热水和衣物。等处理好一切,已经半夜了。苏玉芜小小年纪就落了胎,往后还不知会如何。陈芳云想起苏玉芜说的什么任务没完成,什么江落薇害她,一时间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只得等苏玉芜醒来在问。江落薇从永宁侯府出来,同秦夫人秦云溪辞别后,与江夫人一起坐车回府。今日险些就被她们算计了,江夫人还是有疑问:“薇儿,你是如何确定那苏玉芜怀了身孕的?若是只因为她孕吐,那也有可能因为月份浅而诊不出来,又或者她吃坏了肚子,那不就无法摆脱她了?”
江落薇笑笑说:“我其实也在赌。早在苏玉芜当街拦路那会,我就派了常平去苏家周围留意,果然见到那苏玉芜与徐无畏一起在外过夜。我可不信他们凑在一起会什么事也不做,也是巧了,他们二人一起厮混,居然都不知道避孕,这不今日我运气好,赌对了一把。”
银红也说:“可是夫人,若是她真的如老夫人所说只是吃坏了肚子,那该如何,真的要抬她进府吗?”
江落薇也考虑过这个情况,她问道:“你们想想,徐无畏迫切想要她进楼府做妾,会甘心让她清清白白的进来吗?男人要给男人难堪,有什么比给他一顶绿帽子更爽的事呢?”
江夫人和银红一脸若有所思,江落薇又接着说:“再说了就算我答应纳她,难道楼府就是这么好进的?她与徐无畏同进同出这么多回,身边伺候的丫头小厮总有吧,去店里吃喝买东西,店家总知道吧。花点钱花些心思一定可以找到人,指证他们二人私下苟且。最后一步进府之前当然要验明正身,苏玉芜若不是清白之身,哪个敢要她呢?”
因此江落薇才不慌不忙,引着徐夫人和苏玉芜往坑里跳。至于永宁侯夫人,原来她与徐家关系这么紧密呢,居然舍得在侯爷寿宴上逼她纳苏玉芜。明面上发现的敌人,比隐在暗处的小人更容易防备。江夫人点点头道:“不过我看那苏玉芜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若是知道有孕,她不会用落水这一招,也不会让大夫把脉。”
“恐怕徐无畏也不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江落薇说完又叹气:“可惜啊,夫君这段日子,却要成为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自己今日也算给他闯祸了吧,也不知道楼晏庭会不会生气。若是生气了,就好好哄一哄他吧。银红笑嘻嘻的说:“夫人不用担心,首辅大人厌恶苏玉芜已久,大人不会生气的。”
首辅大人平日里对夫人可好了,她们这些在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都知道,大家也乐得他们夫妻恩爱。江夫人也说:“今日这事,怎么都不是你的错,传扬出去出丑也是徐家和永宁侯府。相反今日这番运作,也把楼晏庭的嫌疑摘得干干净净,楼晏庭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他不会怪你的。”
虽然没有与女儿女婿共同生活过,江夫人还是信得过楼晏庭的人品。送回了江夫人,江落薇没多久也回到了楼府。还没走进韶华院,听竹就来禀报说楼晏庭已经回来了,正在房里等她回来。楼晏庭果然已经换了家常衣裳,坐在榻上看书。见她走进来,楼晏庭放下书本笑着说:“听说今日夫人威风八面,大杀四方呢,可惜我这苦主有事去不了,不然这场戏想必更好看。”
楼晏庭消息灵通,不过他不在意,有些小瑕疵对他而言是好事。江落薇见他还有心情调侃自己,也就笑着说:“那可不行,我的夫君如此俊俏潇洒,万一被别的小姑娘看上,也要进府做妾,那我可不依。”
楼晏庭道:“原来夫人这么紧张为夫,快来给为夫亲一个。”
说着就要来抱她,江落薇连忙推开他,说自己要去换衣裳净手,楼晏庭却不依,狠狠抱着她亲了几口。江落薇哭笑不得,任由他摆布了一会子才放手。换好衣裳出来,刚好看见常平出去的背影。楼晏庭开口道:“常平方才来报,苏玉芜被徐家送回苏家了,叫了大夫又去抓了落胎药。”
“徐家居然不管苏玉芜,就这么把她丢回去了?”
江落薇不知道该如何说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